大概是方才使力过度,又大概是绳子缠得太紧,谢岑一只手不太方便,解了几次都没解得开。/p
用力做起来,往他身边靠了靠,伸手去帮他解。/p
绳子解开,便看到他衣袖而他的袖子,大约是在方才的拉扯过程中被磨损了一大块。而透过他衣袖破损的地方看过去,正看到他胳膊上被勒得一道道的触目惊心的伤痕,甚至有些伤痕已经磨损破皮。/p
“你这边勒得严重,让我看看。”雍黎毫不羞涩地去扯他的袖子,一边又下意识地伸手去自己袖囊里摸随身带着的伤药。/p
摸了两下,才想起来最近在定然也不过是宫中府中两处走动,若要伤药哪里没有?也没有那个必要随身带着。/p
谢岑倒没躲开,其实也并不是不想躲,只是被她抓过去的胳膊本就脱力,被绳子勒了这许久没什么知觉了,绳子揭开后,连一丝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只感觉方才胳膊被勒紧时血流不畅,此刻阻碍去除,血流回涌,整个胳膊有种异样的灼热感,那灼热带着丝丝酸麻和无知无觉。/p
“多是绳子勒的,无碍,其他的应该是有些擦伤,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谢岑靠着石壁,看着雍黎捧着自己胳膊查看伤势的模样,神情温和。/p
雍黎仔细地看了许久,确定他胳膊虽然看起来触目惊心其实并未有什么大问题,也没有伤到筋骨,不由得放下心来。/p
她看看脚边还在流动不息的湖水,还有断裂速度虽然缓慢了,却仍旧再不断产生裂纹的石面,道,“咱们换个地方休息吧?这里总感觉随时会再塌上一大块的样子。我可不想才从水里爬上来,又不小心再掉下去一次,我可是真的没那么些力气再上来一次了。”/p
谢岑点头,自己先扶着墙站起来,又去搀扶雍黎,“咱们往后面走,去琼华台那边。”/p
雍黎站起来,侧头看了眼身后此刻已经很不下的水流漩涡,觉得自己头晕了晕,叹了一句,“今日这里一切都很奇怪,不过我们虽未去那处亭桥,大约你方才说需要过去略坐确认的东西,也已然心里有了结果了吧?”/p
“是的。”谢岑道,“这边密道有三层,第一层是暗道,第二层是备用的更加隐秘的一层,而第三层,我想着大约是个没有出入口的一层,它的作用,应该不是暗道,而是一处暗器。”/p
“暗器?”雍黎略带疑惑,疑惑中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说,整个第三层存在的目的只是只是为了做一处陷阱,将擅自闯入的人彻底留在此处?而我们好巧不巧的,正好倒霉地撞上来了?”/p
“可以这么说。”谢岑道,“但是我总觉得不对劲,这第三层若作为暗道被开启,也绝对不会是它自己说开启就开启了,应当是有人在控制……”/p
她说到这里,雍黎如何不明白,当下觉得心中生出一丝恐惧地凉意来,“你这意思?是有人故意将我们引到此处,故意开启第三层的机关,目的便是要毁了第二层?他们的目的从始至终便只是是想要杀了我们?”/p
“我不确定,不过你的推测,我方才也考过过……”谢岑说着,看着雍黎湿漉漉地站着,凌乱地发丝贴着额头,很有些狼狈,突然便觉得有些后悔,“今日我不该拉着你一道来的,此事事发突然,也确实不是在我意料之中,倒是累你生死关头又走了一遭。”/p
“这算什么?!我还得谢你救我呢。”雍黎不以为意,谢岑能帮她解决阵法之事,她本就十分感激了,更何况与他同来黎贞府邸走一遭本就是她自己愿意的。/p
谢岑其实本想牵出话头来,试探试探她此刻心绪,担心她受惊情绪不稳,只是他到底是知道她的心性的,这样的女子太过强大,也从来无需别人来劝抚安慰,不由得一笑,只牵着她往前走。/p
“你若真的是针对咱们,那觉得这事与谁有关?”/p
雍黎见他不说话,只顾着往前走,而身后的水声也越来越远,雍黎觉得这渐渐寂静的空间里有些沉闷,便没话找话地开口了。/p
“不确定,得查查……不过我仔细想来,却觉得这事情又不像是针对我们的。”谢岑道。/p
雍黎其实心里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今夜这些事情实在是太乱七八糟了,她一时半会儿理不清头绪,不过她却觉得这里的事情与方才那人多多少少也有些关系,只是那人到底是谁他们现在都说不清。/p
雍黎的身上全都湿了,方才谢岑的外袍也扯拧得不成样子,他解下来之后干脆就扔到水里,仍有那漩涡卷了下去。/p
见雍黎冷得触手都是冰凉的,谢岑又将自己的夹衫脱下来披到雍黎身上,自己只着了一见单衣。其实方才俯伏在地上去拉雍黎的时候,他身上两件衣服都已经湿了一半,夹衫的袖子更是能拧出一碗水来,此刻给雍黎披着也不过就是聊胜于无罢了。/p
雍黎本想推辞,但不管说什么,都能被谢岑用话四两拨三千斤地堵回来,所以最后这衣服还是披在了雍黎身上。/p
沿着密道走了不多远便是一个三叉路口,往右边一拐,所通往的方向便是琼华台。/p
谢岑方向感极好,在这样黑漆漆的纵横交错的密道里都能准确找到最近的道路,甚至脚下都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迟滞,那闲庭胜步的自在模样,仿佛已经走了无数次,早将那些道路走向了然于心。/p
前面的百十步距离之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