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华阳长公主血战平野,她便护在华阳长公主身边的,她那一身伤病便是那时落下的,便是到最后一刻华阳长公主中剑垂死,也是她以血肉之躯挡下了另一方向而来的杀招。/p
雍黎感念她当年的舍生忘死,加之幼年时便对这个经常随侍在母亲身边的女子颇有好感,也算是有些少年时的情意在。/p
后来雍黎便让人将她接到华阳,平野之战后,雍黎在定安的那几年,她在华阳养伤养病,两三年之后才算略略调养好了身体,再后来她便一直没有再离开过华阳。/p
当年有些躁烈的女子,这么多年来却渐渐地活得越发平静通透,仿佛将余生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雍黎身上。她后来渐渐学会了做饭做糕点,学会了针线绣花,雍黎在华阳的那几年,她几乎都是事事亲力亲为。/p
雍黎忽然想到,珍娘似乎自平野之战后便再未回过定安,她之前也有几次旁敲侧击地问过,得到地都是不想回定安地回答,至于理由,大约只是心碎而死之后往事的不堪回首吧。/p
方才看着她站在门口看湖边的那株老杏,雍黎忽然便想起,多年前自己仍然是稚子孩童时,珍娘似乎也曾抱着自己去够那老树上垂下的灿烂的杏花。/p
这千古高风里的一草一木,该也是有许多她的回忆的。/p
阔别十年的地方,再次回来,珍娘多少都是有点惶然的,雍黎明白她的那种惶然,她想给她一个稳定安逸的余生。/p
雍黎就是这样一个人,看似清冷高远得不近人情,但对真正放在心上的她在意的人或事,即便表现得寻常一样的清淡无情,但在内心深处,却无不是一一细致打算安排。/p
比如许阿箬,不过是因为她旧年的一些看顾之情,也因着太后的几句嘱托,雍黎几乎便已经给她安排好了退路;比如孙珠,因为孙家姐弟的救命恩情,也因为她对他们的那一点从刚开始便无法坦诚的利用,她到最后也在尽力的给他们周全,也他们安排好未来;比如谢桃,不过是游历在外时的偶然相遇,不过时那个女孩子的娇俏柔软不知为何便触动了自己的内心,她便因着这份红尘中难得的温暖,一直保护着她包容着她。/p
比如珍娘,其实说到底,她不过是因为华阳长公主之故,但雍黎感念她护佑母亲的那点恩情,总是能给她更多的保护和理解。而这么多年过去,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对珍娘已经在潜移默化中产生了一丝依赖。/p
“你许多年没回来,可要到处走走看看?我找个小丫头陪侍你。”雍黎笑道。/p
她没有问珍娘这些日子去了哪里,也没问她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她待珍娘不同,珍娘也也心知肚明,她知道若有需要,珍娘会跟自己开口。/p
“您莫要为我操心了,虽这么多年没回来,哪里就能忘了路怎么走来的?您还是去西边看看吧,那边轩馆园亭也毁了不少,到底是王府的地方,咱们府里的安全之重您最是清楚,可莫要让宵小钻了空子。”珍娘起身欲离开,知道雍黎忙起来估计是连水也没空喝,更别提吃饭了,还不忘提醒她身边的人记得看着她吃饭。/p
雍黎哭笑不得,送走了她之后,连亦匆匆过来。/p
连亦是夜里便先行回府了,大半夜时间加上今日半天时间,足够她摸清府里的损失和人员伤亡情况,也足够她按着自己的意思在各处做些简单的安排布置。/p
雍黎听连亦做了简单的汇报,将大致情况放在心里,也并不急着去看园子西边的损毁。反倒是特地召了未晏的几人过来,让他们去查了查昌王黎绍这些日子在定安的行踪。/p
昌王这些日子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足不出户般的低调,雍黎也是越想越觉得有些奇怪,不再深入查查,她觉得不安心。/p
之前猜测的最近京中发生的事情中的所有的弯弯绕绕,也确实是弯弯绕绕了,雍黎有时候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反而想得更加弯弯绕绕了,但她有心将那些弯弯绕绕从脑子里剔除掉,再往浅显简单得地方去想,却觉得并不是那么容易得事情了。/p
既然不容易,那便干脆再多找几条思路,让原本便盘根错杂得弯弯绕绕们再多几条弯弯绕绕好了。/p
外面起了风,风不大,却散尽了秋老虎带来的最后一点暑热,让人觉得十分舒服。/p
雍黎其实也是颇喜欢喜欢这个时候的节气的,有金黄的落叶,有和煦的长风,有南飞的鸿雁,有明澈的秋水……/p
她觉得这样的时候,是最适合思考的季节,仿佛所有的意象,都带着自古以来文人墨客优雅清朗的独特气质。/p
雍黎想起去年这个时候,与陈国的一战刚刚结束,她也准备回京了,只是这一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却仍旧觉得时间过得飞快。/p
这一路的南下北上,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觉得自己更加坚定了,只是偶尔间有些迷惘,也只需要这秋日的长风微微拂过,便觉得可以散尽了。/p
雍黎站在窗前看向外面去,府里一切都还算井然有序,纵然千古高风西侧受爆炸的影响损毁严重,但府内各处却还是各司其职。/p
饶是可能各处都调派了部分人手去西边帮忙去了,但她日常起居的院子,却感觉人没少,反而多了的样子,甚至还看到不远处院子里伺候的几个小丫头,举着竹竿在敲打桂花树上的桂花。/p
这其实是雍黎一直以来的习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