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黎没在云山别院久留,她本来今日来这里就是为了见沈妤一面,略作安抚,也只是为了自己行事方便。/p
今日走这么一遭,至少能将她人留在上璋一段时间,等自己腾出手来再处理后面的事情,但祝词显然不大理解她为何对沈妤这么关心。/p
雍黎给祝词在千古高风单独安排了自己的院子,祝词一向是个喜静的人,自己在院子里便没有再出过门,也未与谁打过照面。/p
雍黎回来后便直接去祝词院子里寻他了,闲聊几番,祝词知道她今天去见了沈妤,便顺势问了自己的疑惑。/p
雍黎瞧着懒懒散散靠着院子里石墩赏景的祝词,他手边还搁了一坛子酒,看样子是才从自己酒窖里搬出来的,连上面的泥封都还是刚敲的。/p
雍黎没直接回答他,而是也在一旁坐下来,伸手去够那坛子酒,笑道,“你倒是好生悠闲,从华阳宫到我这千古高风,我十几年积累下来的酒,被你搬了多少去了,你也真不知道‘客气’二字怎么写的。”/p
“与你客气什么?!”祝词才不理会她的聒噪,吐槽道,“你这十几年每每酿酒几乎都是只进不出的,你自己又是个不常喝酒的,我若不替你多搬掉些,你那些藏酒的屋子怕是还得再扩建扩建。你看看华阳宫,你之前藏酒的南望斋已经满了,为了给你藏酒,前两年我还特地将北边的府库空置了出来,新辟了北望斋继续收纳你那些源源不断的新酒。不是我说你,你自己又不爱喝酒,酿那么多酒作什么?”/p
“这不是闲着无事做嘛,打发打发时间啊。况且我酿四季入坛中,你不觉得,即便昼夜更替,寒来暑往,也便不负了四季风光了么?”雍黎笑道。/p
她边道边凑近旁边酒坛子去闻了闻,有淡淡的柑橘香气,正是去年她闲来无事用柑橘酿制的甜酒,这种酒自百年前便已有“洞庭春色”之雅称,雍黎也没想着给起个什么名字。/p
旁边还有干净的小杯子,雍黎自斟了一杯,杯中酒色是清透明润的黄,那颜色比三春里的迎春花要多几分清冽,比冬日的腊梅花又多几分沉厚。/p
雍黎抿了一口,味道清淡爽口,于是抬头间又将小小的一杯酒饮尽了,这甜酒没什么度数,只略有些酒味,对祝词来说估摸着更像是种果饮了。/p
“你这‘洞庭春色’酿的着实不错,也很适合你饮了,夏日暑热时候略用冰镇一镇,最是解暑了。不过若真当着酒饮,也着实没什么大劲儿了。”祝词也饮了一杯,道。/p
一杯饮尽,雍黎又倒了一杯,这回却没喝,只将酒盏拿在手上。她也靠着石墩,微微侧首,恰瞧见对面檐角,和檐角上的几个兽头,以及屋顶上稀稀拉拉不知何时长出来的还未来得及清理掉的些许杂草。/p
“你知道吗,我见着沈妤,总有着说不清楚的感觉,说是怜悯也不对,说是惺惺相惜更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