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都市现代>官场花客>第二十九章 冰火两重天

“李局长啊……!”

那接近于焦虑的、惊恐的病人面孔令人砰然心悸。她说,丈夫把这次老同学聚会看得很重要,他走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到家门口就没了呢?

为了这次把分散在各地的老同学聚齐,老公这个月光电话费就多花了一千**百,白双喜还事先订了酒店,安排四十多个不能当天返回的同学住宿,聚会当晚的花销就上万,老公带头致富,爱民如子,他创办领导的发达集团省里都承认是利税大户,他能得罪什么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她说,因为知道丈夫爱喝酒,又是老同学聚会,她不放心,在家连清宫电视剧都看不下去,隔会儿没事就出来看看老公的车回没回来,一连出来六七趟,结果就在眼前看到了那些杀她丈夫的人怎样一声不吭,连话都没跟丈夫搭上一句下车就啪啪开枪,她丈夫怎样一声不吭地先是朝后一仰,接着跪下,然后趴在地上再也不肯起来!

“啊啊啊!!天哪——”她跑过去,跑过去,她那时候还有力气跑,还有力气喊,相距不足五十米啊,老天爷……

她还说,那些开枪打倒老公的人还说了一句“你有权保持死亡”,看见她跑过去才钻进小车扬长而去。

她说,啥人下手这么狠呀,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剥哈哈哈?

白双喜老婆陈东花一把鼻涕一把眼睛哭得让人揪心,真实凄惨,又像是戏曲里面的二黄流水或长腔道白,这些话也说出了在场许多村民的困惑和悲哀。是啊!人的生命有时候看起来是那样生龙活虎,不可限量,比如他们的老大白双喜,自己先富了不算,一个曾经跟猪同睡的猪倌还把一个城郊农村转眼变成了城市的一部分,成为拥有千万资财和各种“名堂”的大能人。

他想干什么就能干成什么,想怎样就能够怎样,当然,所说的霸气只局限于对待一些单位,一些村民,做人还是比较低调,虽说平时作风不好,但问题不大,连市里的领导见他都称兄道弟,怎么有时候又这么脆弱,不堪一击,像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一样,连颗玉米粒大的子弹也吃不起,说渺小就变得这么渺小了呢?到底谁干的呀?

他们跟跪在地上哀哀哭嚎不肯起来的女人一样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女人是被李云南双手扶起来的。

那种歇斯底里的哭声震动着李云南的耳膜,植在他心灵深处,犹如看见一个毒瘤在这座城市的什么地方姿肆地生长着。

他的表情由肃穆转换成严峻,安慰她,他只能安慰她,那时候,他这个掌管全市治安和稳定命脉的公安局长心里还没有一个谱,不知道怎样着手来处理和调查这件事。

这座七八百万人口的城市情况实在是太复杂了,复杂到远比临来上任前公安厅长亲自跟他谈的情况还要复杂。天成这座城市,这种情况,他一到任就强烈感觉到了,半年后的今天,这种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和缓解,反倒变得愈加强烈深刻。

点离开,快一点离开人们的视线,快一点离开血腥的杀戮现场,快一点离开下属们的目光,快一点回到局里去冷静下来分析研究造成这一切的幕后真相。因为快一点还原真相,已经成为他的宿命。

他只能连连点头,表示他知道了,明白了,让人扶她回去,节哀顺变,他一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查出真凶,也给所有在惩不在场的人一个答复。

那种情况下,他心里的压力非常大,他知道自己并不像人们传说的那么神,每发生一起大案,他都会感到头疼,生怕辜负省厅、市委和市zfu的期望与信任,别看他表面沉稳镇静,其实痛苦不堪。

从基层到大局当了十几年公安局长,案子破了无数,可是只要一发案,他依然比谁都紧张,比谁都心虚。他怕看受害者家属红肿的泪眼,怕看群众的那种眼神和领导询问的目光。

只有案子破了,他才能松口气,但接着又是下一个案子。案件似乎永远也破不完,他便长期地处于紧张状态。他想,自己不是让案子压垮,就是哪天走麦城撤职滚蛋——到任的头几个月,他比在其他城市任职时经历了更多没完没了的审问,他要的是那些涉及到黑恶势力犯罪嫌疑人详细描述他们所交往过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参加过的哪怕是间接的犯罪活动。

对此他颇感失望,难以排解。但后来他学会了淡忘,因为上述一切成了家常便饭。

由于目击者称凶手都穿迷彩装,截头套,凶器包括微型冲锋枪、五四军用手枪和霰弹猎枪,因此惊慌中没有人看清那些人长什么样,在随后返回局里召开的案情分析会上,集中各方汇报上来的情况,有人认为侦查方向首先要从调查枪支入手,同时调查迷彩服的来源。

以枪查案,跟服装要人,拿黑社会问话!但基础社情调查——查清那些隐藏得更深的矛盾点也许更重要。

李云南不说话,一直在听。

他永远不会绝对地相信一种描述,这一点他明白得太晚了。他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他的挚友王军已经成了十足的“酒鬼”。对其怪僻的工作方法和个人生活公安局内部有人抱怨不已,而再早些时候则是派出所有人抱怨他。不管王军如何恳求,在这个老朋友临终之前,他最终都没同意与其见上一面。

然而,后来的结果表明,极具刑侦才能的王军遭到了别有用心的妒忌,从刑jing支队被贬到派出所,再从派出所抑郁成疾,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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