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瓦斯走到饭堂的侧门口,回过头,说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五年来对我的照顾,你们的帮助我将终身难忘。”他用复杂的眼神凝望着桌子旁的大叔和婆婆,有不舍、有感激、有家人间那种惜别的难过……/p
早上的金色阳光像粉末一样无力地撒在伊瓦斯脸上,除去初晨的寒意。这是伊瓦斯第一次感觉到杜城清晨的温暖,尽管此刻很短暂。/p
“我们也很感激你,孩子。请你记住,我们一直都是你的朋友。”大叔眼角湿湿的,好像在闪着光,右手撑着自己的额头,遮着自己一脸愁死的表情。/p
“你给了我们五年的快乐,谢谢你,伊瓦斯。你是一个好孩子,愿好运与你同在。”婆婆目光语气中充满感激,她挥着手示意伊瓦斯离去,“但别再耽误时间,再耽误就走不了了。”/p
“我还有一个问题,希望你们可以告诉我。”伊瓦斯顿了顿,清清嗓子,“和五年前的问题一样,你们的名字是?”/p
“你不知道?”婆婆很惊讶,“虽然没有亲口告诉你,但我认为你应该知道。”/p
“对啊。”大叔附和,“周围也还是有人认识我们,你难道不知道?”/p
伊瓦斯摇了摇头。自从五年前伊瓦斯认识大叔和婆婆开始,他们很少透露自己的真实过往,说的一些故事也难以分辨真假,可伊瓦斯相信他们。/p
他认为大叔和婆婆不向自己透露过往与名字,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于是一直以来伊瓦斯从没有去关注过。直到今天,伊瓦斯想抓住最后一个机会,知道他们的名字。/p
“裴诺丁·萨尔曼·库盾。”大叔没有犹豫,脱口而出,“隶属于神圣联盟龙国第七集团军凤鸣山片区第三步兵团二大队先锋。”就像战争在即,在阵前向长官报告自己的身份。/p
“我叫伊顿·哈罗娜。”婆婆的语气不像大叔充满激情,如蜻蜓点水,留下一轮轮微微的涟漪。/p
门外的马蹄声又再次传来,深深的喘息声催促着伊瓦斯离去。/p
“克拉默曾说:世间没有不散的宴席。命运总是使我们再次重逢。”诺丁大叔收起不舍的心情,像一位军人一样,没有过多煽情的话,“相信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p
伊瓦斯的脚下就像被蜡固定,走不出一步,背后就像被千丝万缕给束缚住自己的脚步。他的嘴似乎也被贴上封条,说不出一个字。/p
饭堂内的古龙国风格的挂钟一点一点地走,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迈着艰难的步伐,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阳光射入空荡荡的饭堂,那一碗残留不多的燕麦山药糊里散发着仅剩的热气。龙国七月的夏天在早上伴随着阳光来到这个城市,温度飙升,凛冽无情的海风变得柔和。/p
饭堂门外的马等得有点不耐烦,一直在原地来回地用蹄子踏着石板铺成的地面。马儿粗糙的喘息声,从窗边飘进饭堂,远远就能闻到马的腥臊味。六点五十二,该走了,伊瓦斯心里想。/p
他转过头,害怕因为看见他们而流泪。他决定不回头,大步走出饭堂的大门,仰望着蓝天,白白的云还在海洋中飘,成群的嘟嘟鸟像黄色的小舟,荡漾在这天上的海域。他把目光投向窗边,挥了挥手,“愿你们幸福,裴诺丁大叔,伊顿婆婆。”他朝着窗边大喊,希望他们能听到。/p
当伊瓦斯踏上马车的那一刻,早上的第二位吃早餐的人进入饭堂,对裴诺丁大叔和伊顿婆婆来说又是新一天的开始。但无论怎么样他们都提不起精神,感觉自己怅然所失。/p
“卡尔美罗港,对吗?”马车夫朝着伊瓦斯问,大大咧咧的模样给人一种亲切感。马车夫四十来岁的样子,皮肤粗糙,就像风干的树皮。眼角的皱纹比伊顿婆婆还多,脸上深深的沟渠是岁月侵蚀的痕迹。/p
“是的,先生。去卡尔美罗港。”伊瓦斯在马车后面放好行李,安顿下来。他勾下腰,走入马车车厢,车厢不大,一个精致的纯木小圆桌,用的是上好的雾国乔木。这种乔木长得特别快,一年就能长高十多米。雾国的潮湿的气候又使乔木的木质变得更加柔软、且芳香四溢。一圈环绕着圆桌的人造皮沙发。不大的车厢内铺上一层棕红色的地毯,让朴实的车厢顿显积分尊贵的气氛。/p
“可以出发了吗,年轻而帅气的先生?”马车夫问,“你的航次是在上午九点钟,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才能到。”一般来说,在龙国,做服务行业的人都会为顾客考虑的多一点,他们始终坚信顾客就是上帝。马车夫都有关心顾客行程的习惯。/p
但对于马车夫的吹捧伊瓦斯却感到有些不习惯,“可以出发。”伊瓦斯随口一说,随后他缓缓拉开马车两侧淡黄色的纹花窗帘,一阵来自树国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窗帘一拉开就更方便伊瓦斯看到路边的风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