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一阵阴风刮过,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这样的天气,街道上早已空无一人。唯余江畔对坐的两位老者。二人依旧对酌对饮,丝毫不在意这诡异的天气,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唠叨着。只是,这话匣子一但打了开来,就再也关不住了。源源不断的往事,从二人口中断断续续的流淌而出,那些早该被尘封了的过去,再次摊开在二人的面前。
粗衣布衫老者正是昨夜被四喜和侯六称做九叔的老头子。而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恰巧是替杨艳、郭槐、贾南风三人算过命的世外高人,人称十翁。
一个是世外高人,一个是江畔隐者,一个是儒林雅士,一个是江湖高手,这样的两个人本该是毫无交集的,却有一个人将他们绑到了一起。这个人名曰司马懿。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血气方刚,空有一身气力,脑子却是呆的很。”十翁抿唇一笑道。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不过是一个装模作样的穷酸书生,人都要饿死了,却还在假清高,虚伪的紧。”九叔斜觑了他一眼。
说到底,谁能及得上那个人。执笔能谋,上马能战,天人之姿,善谋奇策,征伐有功。二人当年也是各自称霸一方的霸主,最后也皆成了他的手下败将,心甘情愿的忘了姓名,为之所用,护其一世安稳,佑其子孙后代。
“终究是我们对不住主公,当年许下的承诺没有做到。”十翁神色凄楚。
“这事怨不得你我,这司马家的小子,一代比一代狠,一代比一代毒,你我能做之事皆已做到,剩下的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九叔大大的呷了一口酒。
于他而言,他的主公只有一人,为了主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是他的本分,只是这司马家的小子们一代代的伤了他的心,他终于抛下自己的誓言,彻底离了司马家。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是司马家男人代代逃不出的命中劫数。
主公司马懿育有二子,一子名曰司马师,一子名曰司马昭。二人皆是人中龙凤,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这些在权力中心长大的孩子,更懂得权力的美味。二人早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以司马懿的本事,自是瞧出了端倪。为此,他故意设下一计,文武分权,他将自己的大将军之权给了长子司马师,将自己的左膀右臂文臣武士给了次子司马昭。故意分权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若想得天下,必须要和二人之力,兄弟齐心,方可其利断金。
司马家的小子们似乎是天生的进化者,司马懿已是人中翘楚,文才武略无人能及,可他的儿子却是更胜家父一筹。司马昭,小小年纪就能看出集权的重要,他自继承了司马懿的文臣谋士后,便偷偷的用上了自己的心思,排除异己,更是从这一众人中挑挑拣拣,选出最心仪的八人,不惜财力物力的培养,终于养成八影。
“当年,若非你我与主公情同兄弟,怕是早就要成了昭小子的刀下鬼了。”九叔叱了一声。
“他终究是念着主公的,若非如此,也不会让你二人来亲自调教那八个孩子罢。”十翁
无奈的勾起嘴角。
是该称赞主公的眼光好,连捡回来的一个小女娃子都是人中青鸟,还是该赞许司马昭的眼睛毒,选出来的这八个孩子个个都是个中翘楚。不知比余下的人强了多少倍。强到什么程度的,如影一般,活在日头下,做着最阴暗的活计,最后全部可以全身而退,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八个孩子了吧。
“你当年便不该将你那弯弯道道的肠子和你那稀奇古怪的念头教给了那几个孩子去!”九叔想起了什么,愤愤道了一句。
“你还不是一样,你也不该将你那一身的好武艺和那阴损毒辣的暗器教给了那几个孩子去。”十翁难得口中不饶人的回了这样一句。
两人齐齐沉默了下来。是啊,当年之事,他们不也是助纣为虐了么。
后来,后来怎样了?司马昭依靠自己新培植的力量,让分散了的权力再次集中了起来。耍的一手好计谋,破了司马懿的计,夺了司马师的权,连九叔十翁这般的传说中的人物不也是白白替他做了嫁衣么。
在这一场智力权力心力的角逐中,司马昭胜出;司马师毕竟也不是吃素的,临了虽说是在做困兽之斗,却也用计将司马昭的阴毒之心揭了出来,至此,司马昭之心,才路人皆知。
便是从这一代起,司马家的男人便再难续兄弟之情了罢。
“好狠的小子,连你我都算计在其中!”九叔闷着气喝了一口酒。
“他不算狠,你看他下边的小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十翁也端起了自己的酒壶。
司马昭育有二子,一子名曰司马炎,一子名曰司马攸。这两个孩子是和那八个被称作影的孩子一起长大的。一众孩子们感情自然是亲厚的。只是,这些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人们总是这样,渐渐长大,渐行渐远。
司马炎沉静内敛;司马攸温和淡泊,这样两个孩子本该是兄弟恭维的好典范。只是,司马昭有自己的事放在前头,自然对这两个孩子心难安,总怕兄弟二人起了异心,因此,他将司马攸过继给无子嗣的司马师名下,他以为子嗣分出去,权力便可集中了,不会因了二人的不和而导致权力的分散。司马家的权力也就不会被削弱了。
“炎小子终究没有辜负他父亲的心愿,将曹家的天下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