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p
“沙沙~~~”/p
昏暗的房间之中有着低头伏案的身影,还有着铺满了地面的稿纸,铺满了桌面的各种典籍,翻译,原稿的魔法复印本。/p
纸与笔之间地摩擦不断传出细碎的沙沙声,低声的呢喃从人影嘴中发出,无外乎是词汇与原意的对照。/p
左手不停地翻阅着,右手不停地书写着,双眼不断地扫过书与手上的稿纸。/p
用作对照的书籍换了一本有一本,手上的稿纸消耗完了一叠又一叠,但是人影一直都没有停下来,字迹依然在稿纸上不断地出现,翻译的文稿堆积得越来越多。/p
海浪的声音响起,好像在拍打着什么,不远处的海面下暗影涌动,连湍急的暗流都在瞬间被截断,庞大的海怪甩起了自己粗大的触手和坚硬的节肢。/p
然后,不经意间从窗口透出的光照耀在它的身上,说不出是哀嚎还是因为肢体收缩太快所造成的闷响,沉闷的声音从水下传出,庞大的海怪消失不见。/p
人影毫无察觉,仅仅只是起身,好像拖拽着什么,费力地按照编号收拾了一下再地面上散落的稿纸,然后就继续坐回了桌前,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躯体,留下变形的怪异影子,继续进入了伏案写作的模式。/p
不计算是多少次进行这一步动作,只知道哪怕是整理好的稿纸,都已经堆积起了桌子的高度,它他她,好像仍然没有得出自己满意的答案。/p
那一本书上所记载的东西,那种好像和流传下来的文字都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符号,那不知道是梦呓还是随手涂鸦的,充斥在整齐符号之中的纠缠线条。/p
一切的一切,都在冲击着人影的思维。/p
解开它,/p
解开它,/p
解开祂。/p
再度投入了工作,灯光依然明亮着,波浪拍打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不规律,海风不大,但顽固地吹拂着,好像什么也没有变化好像什么都在改变。/p
低沉的呢喃在不断地积累之后好像突破了什么,逐渐变得高亢起来,纸与笔的摩擦声响也越发的变大,血红色的笔迹不复曾经的齐整,在凌乱之中开始透露着一丝不太成型的秩序。/p
“原来......”中年男子的声音从人影的嘴中发出。/p
“是这样。”没有停留,下一把属于老年人的声线接过了他的话头。/p
“这就是真相吗?”好像有那么些年轻,女人的声线也开始出现了。/p
“大概是吧。”沉稳的老者,是另一位值得令人尊敬的老人。/p
“真相是这样的话,你们遗憾吗?”不知道是谁,突然问了一句。/p
“甚至觉得恐惧。”大概是带着自嘲的意味。/p
“有意义吗?”不知道是谁在煞风景。/p
“对于我们来说,”好像自带着智慧光芒的老者声音又出来了,“没有。”给/p
自己,给他们,下了最后的通牒。/p
“但是,”杂乱的声音瞬间统一起来,好像开了混响,又像是合唱,“哪怕是如此,”/p
“我们,”/p
“我们。”/p
“我们!”/p
“也能留下希望!”/p
“尽管微不足道。”/p
“尽管毫无意义。”/p
“尽管是个可悲的显示。”/p
“但是,”/p
“我们依然能够留下点什么,”/p
“带回点什么,”/p
“或是惊醒,”/p
“或是指点。”/p
“活下去,”/p
“活下去!”/p
“然后!”声浪层层叠叠,甚至盖过了涌起的海浪。/p
残破的船身漏着风,呼啸的风声在声浪之下被掩盖,摇晃的灯光终于照耀到了房间的后半部分。/p
早已干涸的身体上延伸出一条又一条的血色管道,纷纷连接在了伏案的人影背后,此时,那已经耗尽了自身上每一分力量,连连接的血色管道都已经干瘪的尸体睁开了眼睛,长大了嘴巴。/p
挂在眼眶中像是葡萄干一般的眼珠,嘴里那皱缩的肉团,以及那早已因为水分的缺失而碎裂的喉咙,在最后的一刻,/p
再度有了活性。/p
在人影的带领下,整齐地坐在后部的尸体们气盛诉说着自己的愤懑,/p
他们没有变成亡灵,/p
他们仅仅堕入疯狂,/p
他们想要留下什么,/p
他们也不愿意留下什么,/p
但是,此刻,/p
翻译出那文字的此刻,/p
用自己最大的努力,握持着那连接着自己身体的白骨笔杆,供给颜料的血管早已干涸,但笔管中仍有部分残留的血红液体。/p
人影尽了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努力,写下自己这一辈子中,写得最为工整,最没有个人痕迹的通用文字。/p
完整的译文一字不差,哪怕用通用文字写下,也有着莫大的威力,早已被放在椅子下的罗盘被压在上面,遮掩着其中的疯狂。/p
不知自己是疯狂还是理智,也无论混乱还是秩序。/p
统合在一起的意识好像回到了他们原先的身体,久久没有说出的下半句从他们碎裂的喉咙里面震动而出,/p
在化作飞灰之前!/p
“杀了她!”/p
“杀了它!”/p
“杀了祂!”/p
杀!/p
了!/p
祂!/p
............/p
“这就是围绕着世界的白雾么,”王二和少女停在了进入无尽海的最后一道屏障之前,“有点意思啊,竟然是直观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