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是阿野的十八岁生辰。他从前几日便感到了隐隐的不适,一直戴在胸前的项链也有些异样。/p
项链上缀着的那片五彩鱼鳞状的东西对他来说至关重要,若没有它,他早就形销神灭了,就是它,在500年前的那场劫难中保住了他最后的一魂一魄,而且将他大部分的法力都封印在了这片鳞甲之中。/p
这片鳞甲越来越灼热,上面隐隐透露出五彩光芒,归神迫在眉睫,应该就在近日,决不能让别人发现,若是出了丝毫差池,自己这500年的心血便付之一炬了。/p
虽然他早已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但事到如今也只有看运气了,若是被“上面”的有些人观到异象,便有可能让他重赴万劫之地。/p
阿野的头顶似云蒸霞蔚,数缕金光喷薄而出,他感到自己所有的骨骼都在向外拉伸,那种肢体分离的痛苦让他冷汗淋漓,浑身湿透,他勉强支撑着走到门口,却“咚”地一声一头栽倒。/p
令狐青正在按照玉霄真人所授心经进行修炼,她一向耳力过人,虽说这段时间两人开始变得疏远,但她其实一直都在默默地关注着阿野的一举一动。/p
她觉得阿野最近很反常,阿野一直都很能吃的,这几天却从未看到阿野进过饭堂。/p
还有最近阿野开始频繁地偷偷下山,也不知道是去干嘛,但她认为他一定是去见了某人,因为阿野每次回来后,她都能闻到一股特别的气味,这气味很熟悉,哦,对了,便是上次新年时阿野买给她的糖人味道,甜甜的味道中带点焦苦味儿。/p
这么说来,阿野下山去见的人便是上次那位转糖人的老者,而这老者和阿野应该是早就熟识,那么阿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得去见他呢?这个老者又是谁?/p
最后一个疑点便是那琴芷姑娘最近几乎每天都会到隔壁阿野寝房来,两人关了门说话,她凝神听了一阵,却仍是什么都没听到。她红了脸暗骂自己,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么?人家两个人说话你也好意思偷听。/p
可是这次,令狐青真的坐不住了,阿野已经一天都没出过门了,那刚才的声响那么大,阿野一定有事,她站起来好几次,在房间中走来走去,可是自尊心却不允许她踏出房门一步。/p
“殿下!”琴芷惊叫声传入她耳中,她将耳朵附在墙壁上倾听,只听琴芷慌张道:“殿下!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不叫我?归神是说着玩的么?我马上带你走!”/p
阿野低声道:“你不要管我……赶紧回去……不要引得别人注意,等夜深了我自有打算”,阿野的声音十分微弱,“归神很危险……不要误伤了你!”/p
令狐青心中一惊,“归神!”,她只在朱陵洞天中的一本古籍中看到过只言片语的记载,据说是一种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重生之术。/p
有些仙,妖,魔,因为受了劫难,或许是天劫,或许是人祸,只剩下残破不堪的一缕魂魄,便用一些邪术将他们的魂魄慢慢养全,说是养全,实际上这些魂魄本已破碎,怎会再齐全,具体用什么法子给补全便不为人知了。/p
这一个过程少说也得需要好几百年,而且这个过程中一直都需要极强的灵力不断加持,不能有丝毫松懈,否则便会功亏一篑。/p
待魂魄齐全之后,再在人间寻找一名和归神者阴阳八字都相合之幼童,这幼童必须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将此魂魄注入此童体内,借由这名幼童的特殊命格,让魂魄慢慢恢复,待幼童长大成人,归神者便可完全占据这尊肉身,完成蜕变,恢复原来的法力。/p
这个过程极为复杂,极为漫长,而且很容易半途而废,自然极少有人尝试,连记载都是语焉不详,并没有真人实例可寻,祖母见多识广,她也是问过祖母才知道了个大概。/p
而且她记得当时祖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可怕,祖母的眼角和嘴唇都在颤抖,肃穆道:“青儿,记住祖母的话,以后你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情,都千万千万不能用这个法子,这个法子虽说可以让人重生,可是反噬也最为严重,后果不堪设想呀!”/p
那时她尚且年幼,对世事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她天真道:“祖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做什么,青儿就是好奇罢了,不说这个了,怪吓人的。”/p
现在细细想来,以祖母的性子说出这番话来,这个“归神”真不是什么好事。阿野他难道是……?/p
“不,殿下,你告诉我,这附近哪里有隐蔽之所,我带你过去!”琴芷声音中似是带着哭音,令狐青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阿野此时一定有危险,要不然那琴芷断然不会如此惊慌失措。/p
“你……你……将我……带……到碧波潭……!”阿野的声音断断续续,听起来情况很不好。/p
“好!我们走!”琴芷道。/p
令狐青望望窗外,明明是月半,外面却一个月牙都没有,天幕黑得连星星都看不见了。明明是六月的天气,今日却格外寒冷,外面寒风凛冽,竟是下雪了。/p
她翻出冬日里的一件青色披风系上,那上面雪白的兔毛毛领还是阿野亲手为她缝上去的呢,看到这件披风,令狐青心中一动,与阿野疏远的这段日子,反而让她更加体会到阿野对她的好了。/p
她手握赤心剑冲进了夜幕之中,此时整个无云峰似乎都已经沉睡过去,没有看到一个人,甚至连那火烈鸾鸟都领着那群母鸡不知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