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回来以后,又有更多的孩子出生。/p
有男孩,也有女孩。与男孩们不一样,女孩长得更像妈妈——灰绿色的身体和四肢,柔软而修长,暗绿色的面部,亮绿色的头发和眼睛。当她们在草海中奔跑嬉戏时,她们就像早已诞生与此地的绿色精灵,天然地属于这里。/p
“是我们唤醒了这片土地”,它说,“是我创造的那些新人,和按照你模样制造出的那些女性相结合,由此诞生了新的孩子们,我还没明白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但是我知道,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力量,比我还要古老得多的力量。”/p
“这可真奇怪,为什么在你回来之前,我们中只有一个孩子出生,但等你回来之后,我们中有了那么多孩子呢?”我问它。/p
“你忘了吗?在苏美尔人的传说中,最早的地球人就是由他们的男神创造出来的,我回来之后有这么多孩子出世,这不正说明我也拥有那位男神的部分力量吗?”它的语气有一丝得意。/p
我不禁笑起来,它可真喜欢给自己封神。“不,你记错了,在苏美人的传说中,是男神命令女神,用地下的泥土来造人。”/p
“我没记错,但是女神造出来六种人。全都失败了,最后还是男神亲自出手,才造出了可以干活的男人,以及能够生育的女人。”/p
“好吧,尊敬的男神”,我微笑着说,“现在,你播下的种子已经开花结果,并且不断繁衍壮大,下一步,你打算做呢?”/p
它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完全没理会到我戏谑的口吻,“首先,我们必须采集更多的原矿石,冶炼更多的资源来养活所有人。这个不是太难,在上一次出行中,我已经发现附近的一颗星球上有大量原矿石。其次,我还要想办法制造一艘更大的飞船,要大到能装下所有人,包括还没有出生的孩子。这个有点麻烦,因为我没有找到制造飞船的元素,它和制造新人身体的是同一种东西。”/p
“为什么要造更大的飞船?我们要离开这里吗?”我觉得很是意外,同时又隐隐生出一种希望。/p
“我始终有些担心。”它沉默片刻,“繁衍生息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力量,这种力量唯属于‘真一’。我们偶尔发现了它的秘密,真神对此是否满意,我不太确定。或许我们最终还是要离开这里,在它真正开始发怒之前。”/p
那个石室中一幅幅壁画又出现在我眼前。这么久以来,男孩和女孩们接连二三出生的喜悦充盈着我,我几乎已把这些壁画忘在了脑后。它的怒火再次降临时会是怎样?我不敢想象,毕竟,它是那么的喜怒无常。/p
“是该早做准备”,我轻轻自语。/p
回来没多久,它就再次出发,带走了更多的采矿人。它们到了附近的那个星球上采掘出原矿石,就地冶炼成资源,然后再运送回来。它和采矿人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件事,就像一群不知疲倦的农民,以沉默的几乎无休止的劳动,来对抗高深莫测不可预知的天意。/p
在此期间,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我们的这个小小世界一如来时般平静,而且越来越热闹。小孩子们在营地里欢快地跑来跑去,大一点的则把活动范围扩大到了草海和矿坑深处,那个年纪最大的拉哈尔,他现在已经成了颇受欢迎的“孩子王”,男孩和女孩们都愿意跟着他,他带着他们去探索未知的世界,在他们的眼中到处都充满了好奇,对未来没有任何担忧,只有数不尽的希望。/p
现在,越来越多的采矿人和他们的伴侣要求单独居住。它都一一满足,从来未曾拒绝。/p
一顶顶小帐篷排成了不规则的弯月形,从集体营地外围一直延伸到草海边缘,就像是从宇山下伸出的一个逗号。逗号的上部是集体营地,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住在这里了。当然,我还是住在营地正中那个单独的帐篷里。逗号的尾巴,就是他们自己的“家”,相比集体帐篷的整齐划一,那一个个“家”更为丰富多彩——每家人都按照自己的意愿搭建自己的帐篷,有的搭成了圆形,有的搭成了“山”形,有的搭成了金字塔形,有的搭成了小平顶……女主人们还挖空心思,用为数不多的材料来装饰自己的家,要么移来几簇绿色植物,要么把那些闪闪发亮的小东西串成一串、编成帘子,从帐篷顶部一直挂下来。我真的很佩服她们的想象力,手边可用的材料只有这两样,但她们就是有本事把自己的家打扮得独一无二、与众不同。如果她们有更多的东西可以用,她们的家不知道会有多漂亮。/p
站在宇山顶上望下去,一顶顶形状各异的帐篷,就像散落在大地上的花,远远可以听到孩子们的欢笑,还有母亲在呼唤他们的声音,如果帐篷中还有袅袅炊烟升起,那这一幕就更完美了……当然,他们都不用做饭,仅仅靠资源维持生命。尽管少了烟火气,但这里无疑是他们的家园,站在这里,脚下的一切都无比真实,我好像已经不再是一个没有实体的存在,我属于这里,这里也属于我。/p
它不出发的时候,会抽出时间来教导那些孩子们。不同于它以前制造的那些人,新生的孩子们天然就具备独立的思想,它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直接把现成的思维意识加载到他们的身体内,这起初让它有些失望,但是它很有耐心,它要从头教起。/p
“生命就是战斗”,它的第一课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要活下去就要战斗,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