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好一阵儿了,葛大夫还没有动身去岑家的意思。/p
葛冬梅急得上蹿下跳,不断劝说葛大夫早去早回。/p
葛大夫被她催得没法子,只好拿起药箱打着手电筒出门。/p
去岑家必须要经过一棵大榆树,葛大夫头顶冒着冷汗,撒丫子飞奔。/p
岑良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他每次路过这里,还是下意识的发慌。/p
后面响起脚步声,让葛大夫想起多年前那个夜晚……/p
他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浑身止不住的颤抖。/p
摸黑回来的岑杨三兄弟愣了一下,那是谁啊?/p
岑松走过去借着葛大夫手电筒的光认出了他,“葛大夫,这大晚上的你还出门啊,没摔坏吧,我扶你起来。”/p
葛大夫长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在岑松的帮助下站起来。/p
“大队长让我过来给岑欢看看脸,晚上我才腾出功夫。/p
榆树底下太滑了,脚下没踩稳,亏得你们回来,不然我就冻坏咯。/p
大榆树老了,留着没啥用,还搞得这一片地上滑得很,回头我跟队长说说还是砍了吧。”/p
“那可不成!这大榆树是我爸种的!”岑榛跳脚反对。/p
岑杨拉了岑榛一把,挑着米袋子上去,“葛大夫,你别听我三弟瞎说,这么晚了还麻烦你来给我五妹看病,我们真是过意不去。”/p
葛大夫摆摆手,岑杨的态度让他很高兴。/p
岑家岑杨当家,只要他同意砍树,大榆树就保不住。/p
这是爸留给他们的念想,怎么能砍呢,岑榛还想争辩。/p
岑松拍拍他的肩膀,把他到嘴边的话拍了回去。/p
二哥啥意思?岑榛疑惑的跟着岑杨和葛大夫一起往前走。/p
岑欢把苞米碴粥煮好就看到岑杨三兄弟回来了,还带着葛大夫。/p
“五妹,葛大夫来给你看病,快坐下!”岑松对她挤挤眼睛,让她机灵点儿。/p
岑欢早上就知道有这么一出,一直等着呢。/p
她走到瘸腿的桌子边,把手放在桌子上。/p
葛大夫借着煤油灯看着岑欢,仿佛她脸上的那些脓疱都看不见了,活脱脱的一个青春逼人,含羞带怯的陆晚晴。/p
他的心突然死灰复燃,心跳乱了节奏。/p
岑欢心里一阵恶寒,“葛大夫?”/p
老银棍,快点给老子看病!/p
葛大夫听到那如黄莺一般娇俏的声音,身体一阵燥热。/p
“葛大夫,我妹妹叫你呢!”岑松察觉到葛大夫的异样,脸色阴沉了几分。/p
“噢噢!”葛大夫走到桌边,把药箱放下,坐下给岑欢把脉。/p
“这两天吃啥东西了,有没有碰过什么?”/p
岑欢摇头,感觉自己的手腕上伏着一条毒蛇,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忍住把他拍死的冲动。/p
“这几天就吃苞米碴子了,也没有碰过什么呀,怎么脸上长了这么多疱呢?/p
大家都说葛大夫医术高明,这次岑欢要靠您妙手回春!”/p
“好说好说!”葛大夫搭脉的手指又用了几分力,如果不是岑杨三兄弟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就忍不住要摸一把……/p
岑欢恶心得不行,感觉连去年的饭都要吐出来了。/p
老不正经的东西,岑松怒从心头起,一巴掌拍在葛大夫的肩膀上,把他拍了个趔趄。/p
空气突然凝固了,场面异常尴尬。/p
岑欢瞬间感觉舒坦多了,目光灼灼的看着岑松,这不是她二哥,是她的英雄二哥!/p
岑杨声音都吓飞了,二弟在搞什么?/p
岑榛目瞪口呆,心里有点慌。/p
葛大夫一阵扑腾,抓住桌子才没有摔倒。/p
他感觉右边肩膀都肿了,恼火的转头瞪岑松。/p
岑杨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二弟,你咋拍葛大夫,赶紧道歉!”/p
“我看到一个苍蝇在葛大夫肩膀上,可惜出手慢了,让它飞走了!”/p
岑松耸耸肩,一脸懊恼。/p
这都啥季节了,哪里还有苍蝇,岑松那臭小子分明拐弯抹角的在骂自己。/p
心思被窥破的葛大夫,不敢再纠缠岑欢。/p
岑欢没有病,可脸上的疱是咋来的?/p
难道是自己医术不精,诊断不出来?/p
不,不可能,是岑欢在装病!/p
葛大夫想起葛冬梅的叮嘱,脱口而出,“岑欢啊,你脸上这玩意儿是要……”/p
岑欢抢在他面前,跟岑杨说,“大哥,厨房里的碗柜最上面那一层有榆树叶子,泡点来喝!”/p
岑杨愣了愣神,碗柜里哪有榆树叶子?/p
虽然如此想着,他还是去了厨房。/p
岑松心里咯噔一下,五妹难道……/p
一听到榆树,葛大夫整个人都不好了,额头上的冷汗又冒了出来。/p
岑欢假装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有意无意的劝说。/p
“葛大夫,听说你的腿脚不好,你是咱们几个村子里的神医妙手,可得好好保养,以后能不动手的就别动手,能别动嘴的就别动嘴,二哥,三哥,你们说是不是?”/p
岑松看看岑欢,十分笃定五妹知道那件事了。/p
那么久远的事情,五妹都知道,他心里的怀疑打消了一点点。/p
“那必须的!”岑榛顺嘴往下溜,根本没有明白岑欢话中的深意。/p
葛大夫瞳孔一缩,后背都凉了。/p
岑欢在威胁她,还拉上了岑松,岑榛。/p
当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