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幽密,虽有明媚月光,却也难以将封逸的形体轮廓完整地映照出来。/p
他就这样骑着劲马,置身于密林之中,静等郑淮与韩天二人的到来。/p
一边等着,一边凝眸二人身后。却发现山野寂寂,除却郑淮二人之外,并无其他杀手同行。/p
“难道就他们两人追了来?”/p
转念又想:“不对,郑淮惜命得紧,不可能轻易地将自身置于危险境地之中。难道那韩天……有什么特殊的强横杀招?”/p
言念及此,便暗自提醒自己,待会儿两相交锋,万不能轻敌大意。/p
事关生死,不能有丝毫偏差。但凡有一丝偏差,所面临的只能是死亡后永无止境的冰冷黑暗。/p
“哒哒……”/p
马蹄声越来越近,终于来到了密林近前。/p
封逸手握玄刀,凝神以待。/p
却令他没想到的是,二马方刚靠近密林,韩天忽然勒紧马缰,停住不前。/p
“师兄,怎地?”/p
郑淮见韩天勒马,便也停马,继而转身询问。/p
韩天面容冷峻,眉头深锁,冷眼凝视前方的幽暗密林。/p
郑淮似有所悟,驱马来到韩天身旁,低声问道:“林中有人?”/p
韩天点了点头,缓慢将悬挂在腰间的后脊重剑抽出,做出了凝神御敌的架势,继而冲密林深处高声喝问:“林中是哪路朋友?”/p
寒风吹过,林木摇晃,落叶纷纷飘落,却哪里有人回话?/p
封逸自然不会回话,他还在疑惑自己并没有发出什么响动,为何会暴露了行踪。/p
念头飞转,忽然明悟,“是呼吸声。”/p
“韩天乃半步内息的修为,耳聪目明,虽然难以在密林的遮掩下看到我的身影,却能于寒风之中分辨出我的呼吸声。”/p
想通了这些,不禁心起惋惜,“唉!先机已失。”/p
却听韩天在外继续高声说道:“我兄弟二人乃三玄城王家外堂客卿,途经此地,不知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得朋友不悦,竟然夜半前来阻路?”/p
风吹树梢晃,簌簌有声,却依旧没有人回答他的问话。/p
郑淮咽了口唾沫,“师兄,会不会是山匪?”/p
山匪多半是没有势力依靠的散修集结而成,他们的修为或许并不如何精深,外功武技也可能并不玄妙。但是他们凶悍,不怕死。/p
不怕死,便没了后顾之忧,对战之时才能发挥出超常的战力。/p
而且山匪大多是成群结队出没,即便你修为再高,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p
所以寻常武者,除非自忖修为精深,秘法高绝,足以应付一切变故。否则极不愿孤身行走于荒野山林之中,若真遭遇了山匪,多半没什么好果子吃。/p
此地虽然距离三玄城并不远,但此时三玄城内有变,不管是谁都在尝试着试探,想着要入得城内,分上一杯羹。郑淮有此一问,也在情理之中。/p
韩天却摇了摇头,“不是,只有一人。”/p
“一人?修为如何?”郑淮追问。/p
韩天继续摇头,“呼吸绵长,修为不浅。至于具体是什么境界,我听不出来。”/p
“能被师兄听出呼吸声,他的修为必然不会高于师兄。你我二人联手,有何惧之?”/p
人都有欺软怕硬的劣根性,对方人多势众,己方便惧。对方孤家寡人,己方便不惧。/p
此乃人之常情,但郑淮在此道上的修为,犹为突出。/p
闻听他如是说,韩天也点了点头。/p
二人心念大定,些微忧虑俱都被夜风吹散。两相策马,缓步逼近密林。/p
“喝!”/p
正此时,一声暴喝宛如惊雷砸落凡尘,自密林之中轰然爆响。/p
喝声刚发,刀光忽起,循着夜风的方向,乘着迅捷的风势,急劈郑淮面门。/p
暴喝之声正是封逸所发,乘风而来的迅疾刀光也是封逸所出。/p
目的只有一个,趁敌不备,暴起突袭,尽量将行踪泄露而遗失的先机再夺回来几分。/p
刀光所向,乃郑淮而非韩天。因为封逸知道,韩天修为高深,或还有秘法在手,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一刀未必能要了他的性命。/p
但郑淮不同,他即便得了王宏良的玄功传承,修为却依旧低劣,而且战斗经验匮乏。/p
逢此忽如其来的一刀,他必无活路。/p
“是封逸……”/p
眼见刀光劈来,郑淮再一次犯了那个致命的错误。没有在生死危机的当口思虑该如何闪避或抵挡,而是将自己的心中所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p
封逸嘴角含着森然冷笑,刀势再增几分,势必要一刀结果了这个郑家余孽。/p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刀劈出,虽然临近了郑淮的面门,却终究未能对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p
因为早有一剑,速度更快他刀速三分,斜刺里格挡而来。/p
“当……”/p
是韩天的后脊重剑。/p
刀剑相撞,脆响刺耳,火花崩散,封逸只觉自己这一刀似斩在了天外玄铁之上一般。狂暴的反震之力自刀身上传来,震得他右手酸麻,胸口气血翻涌。/p
前冲飞扑之势因此而终,反震之力入体,封逸收刀旋身,落地之后连退三步,方才止住身形。/p
月色幽冷,身前的二人也不好受。/p
这一刀虽然没能斩中郑淮,玄刀之上所携带的狂暴劲力却震得他不由自主地后仰,最终摔落马背。/p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