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灰?”陈玲不明白封逸为什么忽然说出这么个名字来。/p
封逸眉头微皱,摇头道:“不可能,小灰胆小得连麻雀都害怕,怎么可能发出那样一道比异兽吼声还狂猛一些的叫声。”/p
自言自语过后,适才想起陈玲的问话,当下说道:“小灰是我师父当年养得一只杂毛鸟儿,也不知是鹰还是雁,反正胆小如鼠,连麻雀都害怕。”/p
说完又想起此间不是该闲聊这些的时候,忙回正心神,说道:“你怎么看?”/p
他所问的,自然是三玄城当下的局势,以及该当如何应对。/p
陈玲怎能不知此问何意,想了想,说道:“我这就去孔家商会,请灵夫人出手帮忙。”/p
封逸抬手将她拦住,“你留下调遣府内护卫,安抚城中民心,同时做好战斗准备,我去孔家商会。”/p
陈玲也不跟他客气,点头道:“好,如果……唉,算了。”/p
姑娘本想说,‘如果灵夫人不肯援手,封大哥,你便自己逃生去吧。三玄城是我爷爷跟父亲、大伯他们努力一辈子才拼出来的基业,我不能就此让它覆灭,哪怕是死,也要跟它死在一起。’/p
可这两句话,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来。/p
事态紧急,封逸没功夫计较陈玲没有说出口的话究竟是什么,抬了抬手,转身便行。/p
兽吼之声越来越响,万兽奔腾以及飞禽振翅的轰鸣也越来越近,城中万民早已闻声而起,推开窗户,打开房门,探首观瞧。/p
街道上,城主府与公孙家的护卫提刀握剑,个个神情紧张,面容沉凝。但见有人探头出来,便忙冷声喝道:“回去,关门闭户,不准出来。”/p
众人哪敢违抗,连忙回屋噤声。/p
封逸踩踏屋顶,身法急运,不一时便来到孔家商会门前。/p
商会内里没有灯火,也没有人在,似乎依旧沉睡在这本该静谧的冬夜中。/p
封逸迈步近前,抬手拍门。/p
刚拍了一下,忽听脚步声起。/p
转身回望,正见一中一少,两个白衣女子联袂而来。/p
“白宗主?”/p
封逸面起诧异,问道:“你怎会在此?”/p
中年妇人风姿绰约,虽不如孔缥缈那般惊艳绝色,却另有一股子浑然天成的媚意。/p
白衣少女却显得平庸许多,容貌不丑也不美,只是中等。不过身材高挑,竟比公孙怡与沈璇还要高出半个头去。/p
前凸后翘,手中提剑,腰间盘着一条白骨软鞭,眉眼含煞,冷若冰霜。/p
此二人正是孔缥缈口中的白家母女,却也是封逸的故人,天叶宗的宗主白流韵,以及其亲传弟子,白泠。/p
隐龙山附近共有九宗,天叶宗便是其一,宗内皆是女子。宗主白流韵修习一门媚术,端地邪诡不堪,能通过床笫之事来提升自身修为,非是正道。/p
故此,在龙隐宗时,封逸极是看不起天叶宗众人,认为那只是一处污秽场所,比较青楼窑阁还不如。/p
但当龙隐宗之变发生时,天叶宗的宗主白流韵竟当众站起来为封逸说话,并在沈落枫之后直言当年郑大虎迫害封逸的师父辛黎之事。/p
自那以后,封逸对天叶宗的看法便有了些微改变。/p
是好?不是。/p
是坏?也不是。/p
就是那种介乎于好坏之间,不明不白的看法。/p
没曾想今日竟在这里遇到白流韵师徒二人,封逸心中的诧异,可想而知。/p
白流韵依旧是那么的跅弛荡然,笑看封逸,媚眼含春,“呦,原来是封少宗啊。茫茫西境,咱们竟能在这三玄城相遇。您瞧瞧,这真是天大的缘分呐。”/p
如笔筒般直立在她身旁的白泠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望着封逸,目光之中没有丝毫故人重逢的惊喜。/p
封逸抱拳为礼,笑道:“确真是天大的缘分。”/p
说罢,似想起什么,眉头陡皱,“白宗主在此时来到三玄城,当真不是时候。而今兽潮将至,三玄城岌岌可危,白宗主与白少宗还是快些走吧,千万……”/p
不待封逸把话说完,白流韵已插口道:“原本是要来办些事情的,没曾想竟遇到这等罕见的危险。既然兽潮将至,封少宗还留在城中做什么?何不与我师徒二人同去?”/p
封逸摇头道:“在下此时已非龙隐宗少主,白宗主唤我封逸就行。”/p
说着神色一正,“三玄城乃友人故土,她不肯离去,打定了注意要拼死守城。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不好做那等舍弃朋友,独自逃生之事。”/p
白流韵掩唇轻笑,娇躯微颤,春色满地流淌,“呵呵……封少侠此举确乃大义,想必你的那位友人定是个极美丽的姑娘。郎才女貌,死生契阔,当真是人间佳话。既如此,封少侠该当陪在她身边才是,又来这孔家商会做什么?”/p
封逸没理会她前一句的浮浪话语,回望了一眼依旧门户紧闭,灯火不显的孔家商会大楼,说道:“三玄城有变在先,而今城中已无太多守备力量,怕是难能抗御住兽潮的冲击。我此来正是为了向孔家商会求助。”/p
“求助?”白流韵蚕眉轻挑,“封少侠怕是难能求得孔家商会的援助了。”/p
“此话怎讲?”封逸急问。/p
白流韵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薄衿,手指拨弄间,春色若隐若现,惹人浮想联翩。/p
封逸早知此女行为不羁,并不以为意,只是焦急地等着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