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茂眼见这件事情已经更改不了了,他只好又拿出另外一件事来,“大王,还有一件事需要大王首肯,那就是前不久大王下旨修建的招贤阁一事。现在招贤阁已经在建了,不久之后就能建好,不过招贤令该如何行文呢?”
嬴荡看了看他,行文一事应该是他最擅长的才对啊,看来是最近自己的表现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令他不敢轻易做主了。
“寡人就说一个大方向吧,主要的思想就是:此次招贤,不论贵贱,不论门第,但凡有一言一策,一技一能强我大秦者,寡人必富贵之。其他的你就下去斟酌一下吧。”
“诺。”
嬴荡频下招贤令之后,就没有去管了,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一方面要推广他的那几本小学教材,一方面要为明年开春推广他带过来的种子做准备,最后还要推行骑兵的改革。这些事情哪一件也不容易,何况都堆到一起来了。
可他的招贤令却在六国引起了强烈的反响。虽说这年头各国都很重视人才,不过哪一个国家用人都是慎之又慎,就算你有大才,君王用你的时候,也要思虑再三。像秦王这样喊出‘不论贵贱,不论门第’口号的确是没有一个,更何况还有‘寡人必富贵之’的许诺。这个时代的人可没有瞎许诺一说,人们对诺言一向很看重的,有的人因为一个承诺,都杀身成仁了。
“宁兄,你对秦王的招贤令如何看待?”在赵国行馆内,两个到赵国来的求官的年轻士子,正悠闲的交谈着。
"秦王倒是口气大的很,不论贵贱,不论门第,皆富贵之,倘若天下的贤才都去了,秦国有那么官来许吗?"旁边一个稍胖一点的士子回答道。
“宁兄此言差矣,倘若所有的贤才都去了秦国,那秦国得天下易尔,怎会没有官来许呢?”
“杜兄所言极是,看来秦王勃勃野心,昭然若揭啊。”
年轻士子哈哈一笑,“宁兄真乃毒舌也,人家秦王雄才大略,到你嘴里却成了野心之辈了。”
胖士子慌忙伸手止住年轻士子,“杜兄慎言,这可是赵国行馆,你在这里夸秦王,岂不招来谩骂。”
“哼,人家秦王有如此气魄,难道我连说都说不得了。谁要来骂,我杜某岂会惧之。”
这时邻桌上的一个中年文士站起来行礼道,“尊下何人,如此夸赞暴秦,莫非秦国奸细乎。”
胖子一愣,连忙行礼道,“不敢,在下杜赫,杜某并非夸赞秦人,而是秦王此招贤令的确别具一格,令人耳目一新。‘不论贵贱,不论门第’,请问如此气魄,古往今来,何人可做到?我等奔走于列国,所为何来,不过是求得君王赏识,一展所长罢了。而秦王更是许下‘皆富贵之’的诺言,如此胸襟,请问六国君王,何人可做到?”
中年文士拱手为礼,“原来是名士杜赫,久仰。不过杜子身具大才,不为母国效力,却为暴秦张目,惜哉。”
杜赫心中愠怒,“阁下何人?”
“在下苏代,暴秦无道,屡屡欺压邻国。前不久秦王更是领军入洛邑,妄图染指九鼎,可惜九鼎岂是凡人所能触碰的,而秦王更是遭受重创,前有传言,说其双足已被巨鼎所伤。如此无礼、无德、无谋之暴王,苏某此次赴赵,正欲游说赵王,合纵伐之。”
年轻士子站起来行了一礼,“原来是苏子,久仰。不过,苏子奔走于列国之间,行此无妄之策,岂非陷害他国乎。合纵伐秦,谈何容易,前有贵兄长苏秦,后有犀首公孙衍,结果如何,六国联军皆止步于函谷关前,不得寸进。何况苏子乃周人,何不去为东周效力呢?”
苏代双眉一蹙,“尊下又是何人?”
“在下宁越。”
苏代头一仰,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唯知稼墙苦,只愿夜读书’的宁子。宁子是赵人吧,秦惠文王九年,秦将司马错领兵伐赵,夺取赵国中都、安邑,秦惠文王十二年,秦将樗里疾攻赵,虏赵将赵庄,夺取蔺城。宁子不思量如何为赵国夺回失去的城池,却在此非议合纵大计,岂非狂妄乎。”
宁越腾地站起来,愤怒的指着苏代,"苏子名士,出此恶言,岂非无礼乎。既然你说合纵好,那我等现在就去秦国,破你的合纵大计。"
苏代傲然的抬起头来,轻蔑的看了他们一眼,“请便。合纵大计乃天下所望,岂是庸人可破的。”
宁越行了一礼,“告辞。”
杜赫连忙站了起来,“宁兄稍待,赫与你同行。”
而在齐国的稷下学宫,一个年轻的士子正在犹豫徘徊,他过去是极为反感秦国的,无奈秦王的这道招贤令太过引人注目了。只不过他对自己的学说能否受到秦王的重视,心里也没底,毕竟现在流行的是法家、墨家、兵家、儒家,甚至就连邹衍的五德周始说都能受到燕王的看重,可惜他学的是道家。
“涓子何故苦恼,在此徘徊良久矣。”
这个叫涓子的士子一愣,“哦,原来是周子,周子不去稷下讲学,何故来打趣某。”
周子哈哈一笑,“讲学,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你我之学皆不得君王看重,何必自讨无趣。”
“周子是否要离齐?”
周子脸上现出惆怅之色,“涓子何尝又不是在思量离齐之事。”
涓子一愣,“周子欲何往?”
“秦国。”
“莫非周子也是因为秦王的招贤令才去秦国的?”
“正是,涓子可愿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