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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只剩下最后一扇门了。
安提已经无心思考什么医院布局的事情,反正这个梦境似乎已经走向失控,这最后一扇梦境中还算完好的门扉似乎是安不生最后一点保留。
撞开门,进入病房的瞬间,外面一切血肉鼓动的嘈杂声都消失了。
前方,取而代之的是那个本该被安提和伊莉丝在楼梯间消灭的鬼怪般的女子,安不生的母亲。
“医院的梦境场景中最关键的点果然还是她吗?当初医院内部事件中最令人深刻最有象征意义的人。”伊莉丝听过了安不生的讲述之后便心生如此猜测,而在这里也确实得到了验证。
女子原本木然的脸庞忽然扭曲,口部变作虫子的颚,血肉支撑着她重新站立,但行走之余却还是摇摇晃晃。
安提的夜色眼眸在她的身上依旧看到了“梦中的‘若虫’”的称谓,很显然若虫再度找到了合适的突破口。
伊莉丝没有拖延的意思,直接冲了上去。
女子的黑发与伊莉丝的白发瞬间交错,伊莉丝的身躯被一股巨力直接弹开。
站稳身形,伊莉丝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形开始变得模糊。
安提手持直剑替她挡住了若虫的后续进攻,可惜即使夜色崇拜剑中含有部分夜色追猎者的力量,但这点含量相比起追猎大剑还是太低了,对若虫的损伤十分有限。
若虫明显看出了安提不使用追猎大剑后,攻击力大幅下降,迅速进行以伤换伤的战法。
安提全身立刻挂彩,而若虫的血肉在这片梦中却好似取之不尽。
安不生已经在尽力支援了,但婴儿状的躯体,这么一点血肉他毫无操作空间。
若虫双手一张架开了安提和安不生的攻击,身上复数刀刃般的手臂集合凝聚,化成两柄粗大重刃,对着安提和安不生用力砸下。
嘭!
安提整个人几乎都被打折了过去,像个破烂玩偶一样在半空中翻飞。
好在他替安不生抗住了大部分力道,即使如此,一个小婴儿被如此一刀擦中,造成的伤口也几乎要将其从弱小的身躯上截断。
安提趴在地上调整身形要重新站起,此时也注意到了伊莉丝状态不对:“健忘小姐,你怎么了?”
伊莉丝眉头紧皱:“这个东西,从我身上看出了什么,正在集中权限想将我从梦境中驱赶出去,事实上它已经快要成功了。我只是依附在过客先生你身上的外来引导,并非清醒者,不足以抵抗它。”
“你的意思是说伱要在这关键的决战时刻掉链子?”安提终于找到自己身体的正位置了,但刚爬起来,若虫便也扑了上来。
缠斗片刻后,安提又被拍飞了出去。
伊莉丝伸手想要接住安提,安提却穿过了她,狼狈地嵌入墙中。
墙壁内流出血肉,缠上安提的身躯。
“很抱歉,过客先生……”
“不,问题不大。”安提道,“或许你走了之后我能更自由地发挥,健忘小姐。”
说话间,安提身上开始冒出黑气。
平凡人的自己已经万策尽了,除非主动卸下胳膊或许还有一战之力,但安提面对若虫这玩意还是更想直接掀桌。
这时,安不生爬到了安提身边,将缠在安提身上的血肉触手切断,尚有些害怕地看着冒黑气的安提,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但他强撑着自己道:“疯子,握住我。”
“嗯?”安提一愣。
若虫再度杀到,安提抓住安不生,迅速横移撤开,但若虫快速转动身躯,发射血肉针刺将安提和安不生全身上下贯穿。
“你要用我制作什么?”安不生口中溢出鲜血,问道。
安提反应了过来。
“你是……”
说着,他在地上一个打滚,手中已经抓住了安不生的一只足。
安不生阴郁的眼神直到最后也没有改变:“我讨厌你,我讨厌整个世界,我不属于蓝星的正常社会,也不属于混梦界,甚至直到最后连这走马灯般的梦都不完全属于我。”
“你的真实让我恐惧,但那一视同仁的憎恶却又惊奇地能令我安心。如果要我去信仰什么,那我便来信仰你吧,你个自认理智的疯子。”
“用我,去杀了它。”
伊莉丝瞳孔微微颤抖,空白的记忆难以解释她眼前所看到的事情。
若虫发出尖锐的啸鸣向着安提杀去,安提于此时猛地挥手。
一道白色一闪过,若虫正在膨胀的血肉忽然被切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冲刺的身影戛然而止。
那白色,时而如同婴幼儿的肌肤,时而又好似冰冷的死尸。
灵活的线条好似活物运动,锐利的棱角却又诉说着它是冰冷的器具。
鞭刃在手中一甩,收拢,点地,一节节利刃收束成为一把手杖。
护手为一颗好似幼虫蜷缩而成的心脏,柄部是一只苍白稚嫩的手臂,与之相握又好似被其反握。
原本在身体内熔炼的武器,却率先一步在梦中成形,化作安提的助力。
【无名弑神兵:由大量珍贵金属与矿石搭建的机关框架,合以变化莫测的血肉之力,最终塑造而成的奇妙兵器。制作工艺当属上乘,内在结构精巧,操纵改变血肉的力量去随心所欲地变化其形态。游神之力仅为基石,一位渺小之人的憎恨却成为了其真正的驱动力,成为弑神兵。】
【——“我无法再成为完美的神,那只是爬虫的痴心妄想。怪异的出身与残缺的躯体不容于世界,那我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