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平西王江崇和青亭有些着急,这人如此突然的显露功力,所为何意?江崇不动声色的抬眼看了皇上一眼,调整了情绪。
其他众人,心思沉着的目瞪口呆,心思简单的哪里收的回视线,目光紧紧看着那两人,继续失语。
谢玉被他拥在怀里,这意外已经让她有种登时呆滞的感觉,比那一日在街道上发现这世间真有武功这件事还让她吃惊。湿嗒嗒贴在身上的衣裳这么一会就干了,这不是太神奇了,尤其做了这件事的是素来清瘦病弱的江溯流,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而自始至终,江溯流面色十分平和,一只手替她整理了身前的衣服,一只手已经到了她脑后,十分灵巧的抽了发簪,让她一头墨发披散而下。将发簪递给一旁的青亭,他开始打理她半干的头发,神态专注,面容温和略带疼宠,专心致志的态度正像对待一件自己无比珍爱的宝物。
众人齐齐一愣,尤其那些素来心高气傲的京城贵女,看着这一幕,顿时都有些张口结舌。这江世子素来深居简出,她们中大多数人是没见过的。这今日一见才突然发现,世间竟然真的有如此清隽俊秀,眉眼如画的男子,一身白衣胜雪,骄阳绿柳,只安静坐着就能让人一颗心彻底静下来,愿意什么也不想的呆在他身边。
可他沉静的侧脸棱容似乎全都给了他怀里的那个人,那个素来被她们嘲笑低看的谢家丫头。
安柔芳跪在地面,皇上和太后都没有发话,她一时间起也不是,继续跪也不是,一双杏眼带着复杂的情绪看着不远处那一只手。那只手修长而白净,骨节分明,在阳光的照耀下看起来几乎透明,那般温柔的替那个她根本不放在心上的粗野女子打理头发,那样的温柔从来没有人给过自己。
她又是羡慕,又是愤恨,又是一阵难耐的嫉妒,想要入主王府的心思突然就坚定了起来。
江溯流替谢玉打理了头发,看见她睁着小鹿一般漆黑水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用食指在她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态度十分亲昵,而后转头朝向太后,语调清冽的淡淡道:“玉儿一向孩子心性,第一次面见太后,难免有不周之处。太后大肚能容,还请多多担待。”
他语气缓缓,声音不轻不重,落在众人耳边,不会有丝毫压迫感,听在耳里十分舒服,话里的维护之意甚重,就像一个十分宠爱自家孩子的家长。
“这丫头性子直不假,不过这样没规没矩实在不成样子,沁儿说得对,你这院里没个周到的人确实不像话,今日哀家就做主,将这安博侯府的柔芳丫头许给你做侧室,你可得好好待人家才是。柔芳,还不过来见过江世子?”
太后语重心长的说完,转头朝向地上跪着的安柔芳吩咐,语气里那一股子不容置喙,直让安柔芳一阵暗喜。
她举止得体的起身,冲着江溯流柔柔一笑,做了一个礼,语气十分娇柔:“柔芳见过世子爷,”说完这句话,她的目光落在江溯流怀里的谢玉身上,掩去了心底的得意,又柔柔道:“柔芳见过姐姐,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世子爷和姐姐,姐姐莫要再生气了。”
太后满意的笑了笑,立在她身边的荣阳公主美眸里也是一片看似欣慰的笑意,显然,对自己选的这个人十分满意。
安博侯文臣出身,中庸了半辈子,在朝堂上素来是不偏不倚,因而她选的这个人并不会让人觉得她在以联姻为手段左右朝臣,而只是中规中矩的替江溯流着想。更重要的是这安柔芳是个有眼色识时务的,也足够机灵,对上没心眼的谢家丫头,还不是绰绰有余?
江溯流却根本不曾接话,如身前无物一般视线越过了她,看向此刻面上毫无情绪的皇帝,薄唇微启,正要开口。
“皇上,这怎么行?这不是……”抢在他前面开口的谢将军一脸怒容,话说到一般突然停住,他试着又吼了一嗓子,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请皇上恕罪,臣女不能听从太后娘娘的安排。”江溯流将一只手往回收了些,正欲再开口,怀里突然一轻。谢玉已经速度奇快的跳了下去,跪在皇上面前,说的斩钉截铁。
他心里一声轻叹,这父女俩还真是一模一样的冲动性子,他防都防不住。
他身后的青亭眼瞅着谢玉披着一头墨发跪倒在地,而自家主子十分无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心里一阵无语。
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活宝能让主子无奈,刚才隔空点穴制住了她老爹冲撞圣上,她又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这让皇上和太后下不来台了,可要如何收场?
“朕看这安博侯府的丫头也是不错的,你们一静一动,性格互补,彼此做个伴也好。”皇上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谢玉,眼底划过一丝精明,略带笑意,话里的赞同让谢玉瞬间一愣。
按她的想法,皇上和太后面和心不和,眼下和太后一干外戚实力相当,又不是太后的傀儡,重用着将军府,应该顺水推舟帮着自己推了这桩麻烦才对。
可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何她突然觉得这皇帝复杂的心思更超出自己的想象?似乎并没想着要帮自己,反而和太后站到了同一阵线,强强联合。那么,她要怎么办?
接受这看着装模作样的安柔芳她显然做不到,索性,就彻底搅浑了这一池水又如何?
“皇上您也觉得这安博侯府的小姐不错?”谢玉突然抬头,面色惊喜的看向皇上,皇上被她亮晶晶的目光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