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心情随着哈吉米的天气变来变去。/p
早晨阳光明媚,他喜出望外;没过多久,阴云密布,他皱起眉头;再过一会儿,竟然下起瓢泼大雨,他心急如焚。/p
安布力村长接上刘翠了吗?他们这会儿走到哪里了?这么大的雨,路上会不会有意外?/p
越想心里越慌,眼看着雨越下越大,院子里的积水来不及往沟渠里流,都已没过脚面。/p
不远处的河里也涨水了,河水的吼声传来,令陈默越发不安。/p
他在连部来回走动,不时看看窗外。暴雨下了半个小时,慢慢变小,院子里水很快就排走了。/p
陈默还是不放心,他知道从库卡县来哈吉米要经过河道,河水涨起来,可能会阻挡安布力前行。/p
他一次又一次走到连队门口,朝山口方向望去,却连一只飞鸟都没有看见。/p
雨越下越小,他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快两点钟了,还不见安布力的车回来。/p
这样的天气,刚才那么大的雨,看来凶多吉少?/p
陈默让副连长文红星值班,他让驾驶员将吉普车开出来,他要去接刘翠。/p
文红星却说:“指导员,你要带车去接嫂子吗?”/p
“嗯,有什么事你先临机处置,我去看看。五十多公里路,他们走了这么久还没到,我怕有什么情况。”/p
“指导员,有个事要提醒你。”文红星似有话说。/p
“什么事?”/p
“今天,不能动车。”文红星说,“我们没有履行报批手续。”/p
“哦,我怎么把这个忘了。”陈默站在连部门口,犹豫不决,“那就备马吧。”/p
驾驶员将吉普车又开回车库。饲养员备好三匹军马,陈默带了两名战士,骑上马沿着山路向山外冲去。/p
陈默骑着一匹枣红马跑在前面,两名战士,一个骑黑马,一个骑白马,紧随其后。/p
山路上有些积水,陈默的军马不敢放开了跑。走出去约五六公里,还是没有车的影子。/p
陈默怀疑,会不会因为天气不好,安布力村长半路返回县城了?这样的事在边防路上经常发生。他心里这样想着,三匹马还在朝前走,并没有停步。/p
又跑了三四公里,陈默勒住马缰绳,抬头看了看天。此时,雨已经停了,太阳从山头上露出脸来,蓝天白云驱赶着乌云向山外推进。/p
出了这条河谷就进入宽阔的河滩,路就平缓了。最险的一段路是他们刚走过的这段路。/p
有不少的山外来人未能抵达哈吉米村,都是因为靠近连队的十公里山路崎岖坡陡,弯道很多,稍不留神,就可能坠落悬崖。/p
所以,天气不好,一般人不敢前往哈吉米。此刻,已走出了险境,三人打马飞奔。/p
……/p
“快看,水小了!水小了!”安布力突然大声喊道,/p
听到安布力的叫声,刘翠抬起来头,松开手,半张着嘴,睁大了眼睛扒在车窗前看着河水。/p
“你看,你看,河水在退去。”安布力指着河面兴奋地说。/p
“怎么,我怎么看不出来?”/p
“感谢上天,我们得救了。”安布力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你看车前面的浪,刚才溅起到发动机盖上,现在已经下去了。”/p
刘翠看不出来浪花的大小,她只是觉得,河水的吼声变小了,车身也不再抖得那么厉害。“真的有救了吗?真的吗?”/p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p
“真的,河水马上就会退却。”安布力拍着方向盘说,“稍等一会儿,我再发动车试一试试。”/p
果然,水面一点点回落,车轮一点点露出来。刘翠喜极而泣,又放声哭了起来。她从脚下捡起被挤压得零乱不堪也拿起来抱在怀里。/p
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句话:“活着真好!”/p
正如安布力所说,这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几分钟时间,河水就只剩下浅浅的一点,仅仅没过脚面。/p
安布力跳下车,看到车轮还是深陷在泥沙里。他打开后排车门,从座椅下拿出一把军用的工兵锹,开始刨车轮下的沙石。/p
刘翠也打开车门跳下车,她顾不得自己的新皮鞋,她想去帮安布力。/p
“还有工具吗?我也来挖吧。”/p
“不用你动手了,你在车里等着,马上就好。”/p
安布力把左侧前后轮下面的沙石挖开,然后上车发动。他试着打了几次火,车却发动不起来。也许是发动机进水?安布力又试几下,发动机颤颤巍巍地启动了。/p
安布力开心地冲刘翠喊:“你让开一点。”/p
安布力开足马力想爬出陷坑,车身前后晃了晃,还是没能出去。安布力又挂上倒档向后倒,车仍不肯移动。尽管车轮飞转,把水花扬起很高。/p
“我去推吧!”刘翠矁准时机跑到车后使劲推车。安布力踩下油门,发动机高速转动,然而车子还是没有爬出来。/p
刘翠只顾着推车,根本没在意自己的位置。车轮扬起的泥水从前轮下飞出来,溅在她清爽的衣服和柔嫩的脸上。/p
安布力跳下车,看着满身泥水的刘翠笑着说:“算了吧,动不了,把你衣服都搞脏了,一会儿可怎么见指导员啊!”/p
“哼,这个陈默也真是的,不知道来接我们。”刘翠嘴里嘟囔着。/p
“看来仅靠我们俩,这车是弄不出来的。干脆,车就扔这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