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在京里开了个茶楼,看样子是准备常驻。/p
听闻她今日被放出来,他带了两叼艾草做伴手礼,说是去去晦气。/p
他说了半晌,元妜吚吚呜呜的也没听进几句。/p
你家小雪儿怎么办,这话她倒是问了三四遍。/p
张生见她心不在焉,直起手里扇子敲了敲她的脑袋,元妜猛然抬眸,认真的点点头表示有听他说。/p
虽然事实上,元妜并不清朝张生说了些什么。/p
张生无奈的摆摆头,提起边上的几株艾草走到门边挂上。/p
他道:“看你这样子也听不进我说话,改日再来看你。”/p
“下次来带吃的,永记的烤鸭就很不错。”她跟上去撩了撩分做两搓的艾草,挂在朱红色的门壁上格外显眼。/p
不是元妜不信邪,是这两搓草完全不能安抚她的小心心。/p
她见张生一副挑眉瘪嘴的嫌弃样,猥琐的改口道:“不然,不然张记的桃花酥?”/p
张生抽搐了一下嘴角,丢给她一记白眼,唇形里吐出一个圆润的字,“滚~”/p
张生走后,元妜独自去窖里取了一坛老酿,这老酿是盛京城外柳头春的封阿婆做的,虽不是贡品酒,可在城内外风评极好。/p
醇厚甘冽,反正清风是这样说的,这酒本来也是她前几日夜里带来的。/p
元妜抱着坛子喝了许久,什么醇厚绵甜不辛辣,呛得她眼泪汪汪的。/p
不知什么时候黑白交替,暖风掺了半分凉意。/p
她看见院里门外,四处有人进进出出,像是一场时装秀,却都在秀手里的灯笼。/p
她听见有人在唤王妃,有人在喊小姐,找什么找,她明明就在眼前,那些人提着灯笼往低矮的花草丛里找她,是什么意思。/p
定是故意的,故意气她。/p
元妜抹了一把眼泪,收回目光继续盯着黑洞洞的天上,今夜的星星好像比平常更亮一些。/p
“这里的月亮比较圆?”/p
是孟玄堇的声音,元妜长叹了口气。耳朵里终于传来除了王妃,小姐几个字外别的话。/p
她寻声望去。/p
“……”/p
怎,怎么几日不见孟玄堇长斜了。/p
“你,你怎么长歪了。”元妜伸手在眼前比划着,还歪得不少。/p
“你别动。”/p
元妜撑着胳膊肘打算站起来,却被孟玄堇一声喝住了。/p
他眼底紧了紧,轻轻一踮脚便跃到了她身旁一把将她撸起来。/p
元妜站直了身子才看清了脚下,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p
她,怎么会在屋顶,长生阁最高处的屋顶。/p
元妜脚下一阵哆嗦,她恐高啊。/p
“……”/p
她抱着酒坛子撩了撩凌乱的头发,愣愣的问到:“我,我是怎么上来的?”/p
“本王也想知道。”/p
孟玄堇听见她身边的丫鬟说她不见时,他竟紧张得有些揪心。/p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她醉眼朦胧的盯着孟玄堇,只觉得自己正飘飘摇摇的往下落。/p
“清风说她搁在你那里的酒少了一坛,定是喝醉了,屋顶角落里寻一下应该不会有错。”/p
元妜揉了揉鼻子,这男人真是笔直,就说他自己找到的不成?/p
她莫名的生起一股子怨气,一扭头便张着小嘴往他胸上一口。/p
没有一丝赘肉的胸膛只让她叼到了一口衣裳。/p
“你,你别乱动。”他压低声音,言语中动了情愫。/p
酒壮熊人胆,元妜哪里管他,张嘴又是一口,叼着一嘴衣裳扯着,硬是将整齐的衣衫拉得微微敞开。/p
长生阁到无极殿的路程,按脚程来说还是相当长了,大约要十多分钟的样子。/p
他一路抱着那么一大坨肉,竟然半刻也不曾歇下或是换手。/p
“我是不是很轻,就像我院子里的长尾巴一样。”/p
“长尾巴?”/p
“对啊,一只老孔雀,我养了好多年,跟我可亲了。”元妜侧头往孟玄堇怀里拱了拱,能听见心跳,她贴得脸热。/p
“孟玄堇我喜欢你。”她觉得自己依旧是醉着的,可这一路走来她也觉得自己晴明了不少。/p
原来喝醉了是这样,脑子里什么都明白,就是胆子壮了。/p
“我知道。”他轻声应到,语气也尽可能的温柔。/p
“……”你知道个屁。/p
她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也不去叼那一撮被咬得发皱的衣裳。/p
她到是真想咬,就是怕真咬痛了,他会把自己丢在地上,想想也觉得这亏不能吃。/p
元妜看见无极殿的牌匾,漫长的反射弧终于回过了神。/p
“你,你将我带来这里做什么,不,不会是要让我侍寝吧。”/p
“你要侍寝?”孟玄堇抿嘴一笑,浅浅问到。/p
“不,不要。”她摇摇头,字字句句铿锵有力。/p
到了屋里,孟玄堇暂时将她搁放在桌上,自己去柜子里那醒酒药丸。/p
元妜坐在桌子上等了一瞬,便觉得是漫长的时间过去了,她撑着桌子准备跳下来,谁料手一抖就顺带摔了一个古董花瓶。/p
她盯着花瓶碎片一阵发慌,以前就一直就听成羽说这是孟玄堇最宝贝的瓶子。/p
元妜偏头望着往回走来的孟玄堇,遥想去年自己杀了他的宝贝大鱼做鱼汤便被关了好些天。/p
如今摔了一个更值钱的瓶子,她岂不是要被关上一个月,可,可她今天才刚从小黑屋出来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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