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往着外面的大千世界,向往着大海的声音,连绵山脉的壮丽,她在这个笼子里呆够了!/p
“瑞儿,无论到什么时候,母亲永远是你的母亲,你永远是我的孩子。”/p
太后只能如此来安慰他,不敢再看他深邃黝黑的眼眸,转过头偏开视线。/p
自从那一日在后宫偶遇误闯的杜书禹,太后的心就时刻被他讲述的外面世界魂牵梦萦着,想要见到他再多听他讲讲新奇的不曾听过的故事。/p
可她是后宫太后,杜书禹是前朝臣子,高高的宫墙阻隔着,见一面都如同登天,况且还有严苛的礼数不容跨越。/p
她的心从激动难平到郁郁寡欢,又渐渐没了什么精神,活力从她的身上消失,时常无趣的发楞呆坐着。/p
后宫女人们还是日复一日的来请安,过着奢靡而按部就班的无趣生活,谈笑的内容除了皇上就是华服、首饰、珍宝。/p
这样的生活她过了六十年。/p
羽华宫的人都是跟随太后多年的人,习容亲自挑选调教,安分老实,跟羽华宫的主人一样低调不多嘴,不是爱搬弄是非的人。/p
即便如此,太后情绪黯然的消息还是传的满皇宫都是,议论也紧跟着而来。/p
太后如今刚好花甲六十,虽外貌如少女,但终究是老人,内里肯定已经苍老无比,加上太后最近毫无精气神的样子,太后年老不适的消息渐渐传出来,甚至暗中还有太后即将羽化的流言。/p
虽然此流言大逆不道,若被抓住肯定是重罪,但还是没能阻止它越传越烈。/p
太后听见外面的传言只是无力的淡淡一笑,自己真的是活的太久太特别了,便是没什么精神都能传出那么多流言来,也是真给她面子,这辈子活的够热闹。/p
流言传出来,皇后、淑美人更加勤快的时时往羽华宫跑,滋补汤药亲自伺候着,找着趣事陪太后说话。/p
可这哪儿是身体的原因,完全是心病。/p
太后在皇宫生活了一辈子,任何亲近、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之前度过的六十年一直都是个快快乐乐、心思纯净淡然、与世无争没有心事的人,时时都是开心的,可最近不知怎么突然特别的厌倦皇宫,毫无生气,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p
习容从太后五岁起就陪伴着她一起长大,成为皇后,然后成为太后,亲眼见证着她人生的所有时刻,是陪伴她最久的人,也是最近距离亲近她了解她的人。/p
习容如今都已经是六十好几的老太婆,脸上皱纹横生,年迈身体也有了大大小小的许多毛病,心态亦不再像幼时单纯,完全是个莫言少语的老人。/p
可太后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少女。/p
习容的一生就是作为对比般的存在,见证太后的神奇,偶尔也会觉得太后没心没肺,像个完全没有心事长不大的小孩子,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活的洒脱纯粹。/p
可这段时间的太后却变了,深沉忧闷,感慨万千,心里不知压抑着什么难以抒发。/p
习容开始忧心如焚,劝解无用,只得担忧的找到了皇上。/p
皇上对于太后的事自然是再清楚不过,每日都不会遗漏去羽华宫问安,也明显感受到了母后的情绪低迷,无精打采。/p
“你们究竟是怎么伺候的,母后到底为何情绪不佳!”/p
习容也是一脸愁容,如果她知道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着急了。/p
“太后自从流水行宫回来心情就起起伏伏,这几日更是无精打采,胃口也不怎么好,就连最爱的糯虹糕都没了那么多兴趣,就时常坐在窗边望着天空发呆,奴婢问也问不出什么。”/p
皇上面对着满天血红的霞光,负手而立,背影挺拔而忧伤,不知为何看的皇后鼻子一酸,似乎那宽阔的背影承载着千斤重的孤独和无措。/p
皇后劝解道,“陛下,过不了多久就是先帝忌辰,母后许是想念父皇了,才会有些感伤罢了。”/p
皇上眉眼冷凝的望着无际的天边沉默无言。/p
在他的记忆里母后才不会有感伤这种痛苦情绪,她从来都是积极快乐的,充满了活力和力量。/p
他不认为母后是因为思念父皇才如此,但也想不出其他缘由。/p
“母后喜欢你,经常去看看她,莫要让她一个人。”/p
皇后虚膝应声,愁容挂上端庄俏丽的脸颊,多了一份沉重感。/p
皇后带了糯虹糕来看望太后,这次没有像皇上之前一样只拿两块,而是满满的一碟,刚刚从锅里端出来,还是热乎的。/p
食盒盖一打开,瞬间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勾引着味蕾里的馋虫。/p
太后侧颜看看糯虹糕,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只看了一眼就没有再理会。/p
懒散的乌发垂落在脸颊边,没有似平日般端重的挽起,更加显得稚嫩娇俏,袅袅娉婷。/p
太后双目微阖,斜依在榻枕上,牡丹百汇的萝丝襦裙衬的面容秀丽姣好,白中透红,精神却不怎么活跃。/p
“午后已过,母后还是莫要贪睡了,睡的太多小心头疼。”/p
皇后看她对糯虹糕也没了兴趣,将食盒里其他几样点心端出来,道,“母后看看这几样御膳房新研制的点心,尝尝看可喜欢?”/p
太后稍稍睁开眼看了眼,瞟见上次阿爽偷偷给她做的红枣米糕,慵懒的视线终于来了点精神。/p
“这是太官做的?”/p
太后捻了一块送进口里,贝齿细细的轻嚼着,和阿爽做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