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擅长遗忘、擅长快乐、擅长不以为然、轻描淡写。/p
她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也不算少,但却从不会在她心中留下印记,更没有对她的人生和性情造成影响,一直都是没心没肺,快乐无忧,像个长不大的孩子。/p
认真回忆起来好像是从今年开春时皇上的寿辰开始,当时有个参加寿宴的官员夫人打骂宫女,因为不慎脏了她的裙摆,便将宫女打的鼻青脸肿。/p
太后刚好撞见当即发怒,将那夫人赶回府去闭门思过,素食一年,且罚抄佛经千遍,日日到佛前潜心修心养性。/p
那是太后有生以来第一次发那般大的火,以前并非没有惩罚过人,而是不会将别人的过错放在自己的心上,更不会产生愤怒憋闷的情绪。/p
自那次之后,这大半年来,接二连三又生过几次气,还多了很多其他以前不曾有的情绪,实在奇怪诡异的很。/p
太后闭眼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又神志恍惚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安心沉稳,无梦无扰,很是香甜。/p
醒来时外面正好明阳高照,清新的空气从打开的窗棂中流通进来。/p
日头已经很高了,但避免影响打扰太后,寝殿外寂静无人,只有两个丫头在门口守着,听见她醒来端着洗漱之物进来伺候,习容也很快赶过来。/p
“太后,陛下一早就来等您醒来,此刻正在大殿坐着。”/p
太后没有理会,慢条斯理的洗漱着,动作不慌不忙,根本不急着去见皇上。/p
她是皇上的母后,又受了那番气,此刻便该摆摆架子,哪儿有那么容易揭过去。/p
习容知晓太后的心思也没有催促提醒,另两个丫头却是小心翼翼,心惊胆战。/p
太后与皇上吵架之事可是闹得满宫皆知,人心惶惶,太后更是直接被抬着送回了羽华宫,此时却还不紧不慢,更是让人着急。/p
主子吵架遭殃的都是下人,负责伺候的宫人自然更加谨慎小心。/p
“若是陛下等的着急了就让他先回去,哀家休息了一夜已经没事了,不必担心。”/p
太后赌气般的口气听得两个丫头心颤,习容却是安心的偷松了口气。/p
太后向来心宽,现在又说这样幼稚赌气的话,看来是没事了!/p
太后一直冷落皇上,连着数日不见他,皇上到羽华宫请安也被各种理由拦在外面。/p
皇上心中有愧,碰了几日的灰也只得灰溜溜的回去,时时送些新奇有趣的玩意来,御膳房的新点心更是不间断的做,讨母后欢心,想让母后莫要再生气了。/p
太后没有接见皇上,自然其他嫔妃来请安也被拦住了,皇后这个说客有心劝和却全然无用武之地,太后根本不放人进去,只得一个劲干着急。/p
“习主事,您就和母后说说好话莫要再生气了,气坏了身体,也让陛下更忧心不安。陛下日日诚意来请安请罪,母后都将人拦在外面,这心结可何时才能解开!”/p
太后与皇上吵架,整个皇宫、朝堂都是人心惶惶,气氛紧张。/p
皇上连着几日都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后宫中也是一个妃子都不曾宣召侍寝,都等着冰山化解、心结解除呢。/p
习容看皇后满面愁容,感觉人都操心的消瘦了一圈,犹豫着还是多嘴宽慰了两句。/p
“皇后无需太担心,陛下是太后的孩子,太后根本没将那日的事放在心上,现在也不过和陛下赌气罢了。太后心软,再将陛下晾上两日定就好了。”/p
习主事随时跟在太后身边,又是与太后一起长大的人,最是了解太后,她如此说皇后就安心了。/p
“过两日就是重阳佳节,朝堂大臣及家眷都会入宫参加宫宴,母后需得出席才行,若是还一直赌气不出羽华宫,这可如何是好!”/p
习容宽慰的笑了笑,“皇后放心,太后定会参加的!”/p
习容明白太后,虽看着懒散顽皮,不爱管事,但对于自己身负的责任从来不会逃避,不管是当皇后还是太后,都尽力做到最好,她是不会让皇上难堪下不来台的。/p
习容送走皇后一回到花园里,便见太后斜躺在小池塘的木榻边,手中执着钓鱼竿,悠悠开口,“今日多嘴了。”/p
细长的鱼竿拱成弧形垂在小池塘上方,鱼线埋在池塘中,清透的池水一眼便可望到底,些许灵动的鱼儿绕着鱼线游来游去,就是不咬钩,聪明的很,也许是宫人照顾的好肚子不饿。/p
习容轻笑着靠近替太后捏起肩膀,语气无奈道,“那奴婢可是说错了?”/p
太后笑而不答,并没有生气或不满。/p
“您啊就是故意晾着陛下呢,故意将自己关在羽华宫里图个清静,气儿早就消了。”/p
“就你了解我?”太后俏皮的瞟了习容一眼,抿嘴笑了笑。/p
鱼竿突然紧了一下,来了个措手不及。/p
太后急忙从木榻上坐起来收拢鱼线,挺拔圆直的紫竹竿朝岸上用力一甩,一条两指长的小鱼挂在钩上扭曲摆动着,眼见就要甩上了岸,却在半空突然松了钩又直直掉回了池塘里。/p
“嘿嘿,这条鱼儿够有福气的,这样还能死里逃生。”/p
太后重新在鱼钩上钩上鱼食,将鱼线甩的远远的,一定要钓一条鱼上来。/p
“水咺回来了?”/p
太后接过手巾擦了擦碰过鱼食的手指,重新抬腿躺到了木榻上,绣竹湖绿广袖襦裙遮盖着双腿露出同色云纹绣鞋,裙摆垂搭到地面,与一地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