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善咄咄相逼,水竹漪脸色越渐惨白,咬着牙根本说不出话来。/p
她明白,太后说的话没有错,并非危言耸听。/p
太后所代表的影响力是巨大的,太后见证天闵王朝三朝帝王更替,她是最有资格决策皇位归属的人。/p
她的话犹如天神降旨,代表着天意。/p
“你身为天闵的百姓,纵容和帮助窃位贼子占据皇位,在闵都城中为非作歹,强抢年轻男子,不知羞耻,还随意伤人性命,lùn_gōng论私,你都罪无可恕。”/p
“你不能给我治罪,都是因为你,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是你的错。”/p
水竹漪激动的大吼,随手抓起瓷瓶便砸了出去,掀翻了屋中的东西,乒乒乓乓的直响。/p
水善始终稳若泰山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受干扰。/p
守在外面的人则是惊心胆战,不知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何事,那出这么大动静。/p
“对,是哀家的错,哀家对你对水家太纵容了,你有罪,哀家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p
水善整理着宽袖,优雅的缓缓站起身来。/p
“哀家不是没有提醒过你,给你刺这个‘洁’字时,就是想要你洁身自好,懂得羞耻,但你不知悔改,变本加厉。这两年来,死在你手中的男人,一百有余,那么多性命无辜枉死,晚上睡觉的时候,可有冤魂来找你?可会做噩梦?”/p
水竹漪被水善逼得一步步倒退,惊惧地抖动着牙齿,艰难地从干涩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p
“你,你,那个cǎi_huā贼……是你!”/p
水善一把扯开水竹漪胸前地衣襟,露出胸口上那个无法抹去的‘洁’字。/p
那是烙印在肌肤里的痕迹,是水竹漪不知廉耻的证明。/p
“哀家原本还心存一丝侥幸,希望你能就此罢手,改邪归正。但哀家无疑又自作多情了。这一次,哀家不会再纵容。”/p
太后懿旨,永念郡主行为放荡,不知廉耻,有损皇家颜面。强抢男子,害人性命,有违国家律法。赐黥刑,割去舌头,终身囚禁,无赦。/p
太乐令水咺渎职无功,贪赃枉法,结党营私,贬为庶民,罚没全部家财,全家赶出闵都,永不得回。世世代代不得入朝为官。/p
水竹漪听到宗正寺官员宣旨时,当即晕了过去。/p
太后的处罚比杀了她还要很。/p
“太后,太后,你好狠的心啊,我可是你的亲侄女。”/p
水竹漪被一桶水泼醒,宗正寺大人刚正不阿的递上懿旨,“犯人水竹漪接旨吧,抗旨不尊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您可要为家人考虑考虑。”/p
“太后,我恨你,我恨你!”/p
水竹漪撕心裂肺的大吼,一抬手拔下头上的银簪,对着胸口就要刺下去。/p
与其割舌鲸面,终身被囚禁,不如死了一了百了。/p
但传旨的宗正寺大人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遭,早就有所防范,及时阻止了她。/p
“太后有令,绝不能让你自杀,还要让你长长久久的活下去,这样才能告慰那些在天之灵的冤魂。”/p
“啧啧啧,我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狠的时候。”/p
毋泪头枕着手臂,啧啧啧的玩笑感叹。/p
水善脸色微沉,“犯了罪就该罚,从前她不过任性霸道,如今她玩弄朝政,枉杀人命,这是不可饶恕的罪。”/p
水善说这话时,视线幽深的望着毋泪,坚定而沉着。/p
毋泪假装没感受到她凌冽的视线,他知道她这些话是说给他听的。/p
犯罪就该受罚,枉杀任命,不可饶恕。/p
而他的手上,已经沾上不知道多少无辜者的性命,怎么洗也洗不清,怎么赎罪也赎不完。/p
……/p
慕容余被放出了大狱,曦宁国一战已经彻底结束,清算功劳,留了他性命,还赏赐了官位,但他没要,请旨放他自由,从此远离朝堂,逍遥江湖。/p
太子自然不会不准,对于曦宁国的旧臣,而且出卖过国家的叛徒来说,没有哪个高位者会愿意留下这样的人。/p
慕容余主动请辞,太子顺水推舟,准了,赏赐了他些金银之物。/p
慕容余如今自由一身轻,没了官位、没了辉煌、没了权力,却放松了身心。/p
离宫前他想最后见太后,这一生的最后一面。/p
那个纠缠他几十年的身影,终于在此番后,算是报答了恩情,解脱了所有负担。/p
水善没有让他入宫,反而自己出宫来见他。/p
慕容余站在街口,望着长长的街道远处,那个一身男装风度翩翩的女子踏步而来,踝间一串轻铃脆响,嘴角弧度永远那般欢快、温柔,让人也不自觉跟着她一起微笑。/p
他曾期盼了几十年,希望能再见她一面。/p
后来再见,却未识得。/p
错失后他才追悔莫及,不过幸好偿还了恩情,幸好,他们没有成为真正的敌人。/p
“出来了,挺精神的嘛。”/p
水善爽快的锤了一把慕容余的胸口,肌肉结实,面色红润,精神看着很不错。/p
“以前你都穿的精美华丽,现在这么素净的打扮,还真不习惯。怎么,改性了,还是没银子买绫罗绸缎?”/p
水善乐呵呵的打趣,慕容余灿灿一笑,“银子倒有,太子赏了不少。但我日后没了官爵便没了收入,总要省着点花,才能置份家产,娶老婆过日子啊。以后可没法再大手大脚的了。”/p
“不错不错,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