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p
一声痛苦的嘤咛响起,床榻上沉睡的姑娘轻皱起眉,缓缓睁开了眼。/p
刺目的阳光从窗外透入,逼得她立马重新闭眼,虚睁着适应光线,慢慢锁定视线。/p
“这是……哪儿啊?”/p
声音是干涩的嘶哑。/p
姑娘微微侧头看了看周围,感觉一切都很陌生,脑子空空荡荡的,身软无力。/p
姑娘手肘支撑着床榻,努力支起身子,但身体实在太虚弱,一点力气都没有,稍稍抬起上半身,立马又摔了回去。/p
“啊——”/p
姑娘重新摔回床榻上,背上一疼,不由嘤咛出声。/p
适时,屋里传来房门开关的声音,有脚步声朝床榻过来。/p
姑娘侧着头看着向她走近的人,身量瞧着有些单薄,但个子挺高,是个清秀的少年郎。/p
少年郎大步靠近,姑娘看清了他的五官,顿时整个人怔住了。/p
少年郎面若书生,似未及弱冠,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十分惊艳,如同一对闪闪发光的宝石,闪耀出璀璨夺目的光彩,让人欢喜,想要亲近。/p
“你的眼睛好美——”/p
姑娘用那枯涩的嗓音,不自觉地惊艳喃喃,眼睛都看痴了,一眨不眨。/p
少年郎身形微微一顿,漾起温和的笑容,将她扶坐了起来。/p
“喝点水吧。”/p
少年郎将手里端的水凑到姑娘唇边,姑娘如饥似渴地大口喝着,喉咙终于清爽了,说话都顺畅、悦耳了许多。/p
“敢问这位少年郎,这里是哪儿?你是谁?”/p
姑娘喝足水,感激地欠欠身,礼貌问道。/p
少年郎并未有奇怪惊讶地表情,反问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p
少年郎地语气不像询问,反倒像是确认。/p
姑娘点了点头,沉默地看着他,等待他回答。/p
少年郎温柔一笑,退开床边,保持着男女合宜地距离,回答道,”我叫司天,这里是嫏嬛山。”/p
司天看着眼前懵懂如孩童的水善,心中又是怅然又是松快。/p
忘记,有时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一种重新开始的方式。/p
“嫏嬛山……是什么地方?”/p
水善一字一句念出嫏嬛山地名字,却是依旧一头雾水。/p
“嫏嬛山是世外修道仙门,你是嫏嬛山圣女,因为一些……意外,受了伤,所以昏迷了好几个月,今儿可算是醒了。”/p
“我……受伤了?”/p
水善低下头摸摸自己身上,没觉得哪里疼啊,只感觉浑身无力。/p
但手触到胸口时,突然一股钻心地疼痛席卷全身,额头瞬间冒出冷汗,五官都扭曲了起来。/p
她胸口受伤了。/p
“别动,你胸口有伤,要好好休养。”/p
司天关切地扶着她躺下,替她拉了拉被子,掖好被角。/p
“我是怎么受伤地,胸口好疼。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p
水善大喘了口气,发现呼吸都会牵动胸口地伤口,疼的厉害,背上已经湿透了。/p
“别多想,现在最重要地是修养,我等会给你送粥和药来,多吃点才能好的更快。”/p
司天叮嘱着她好好休息,退出房间时,床上的人突然喊住了他。/p
“我……叫什么名字?”/p
司天顿了一下,复又笑笑,“水善,你叫水善,善良的善。”/p
水善忘记了一切,关于毋泪,关于天闵王朝,关于她存在过的六十年。/p
那日静亭寺,水善杀了毋泪,而后自戕。/p
幸好杉棋长老及时赶到,用萃灵盘迅速凝聚她飞散的天地元气,让她重活过来。/p
但重活过来的她,已经不是完完全全曾经的她。/p
她失去了之前所有的记忆,重新凝聚的身体便如一个崭新的人,一切从头开始。/p
水善成了嫏嬛山的圣女,与天闵王朝再无关系,与毋泪亦再无纠缠,甚至不再记得他。/p
毋泪死了,但敛魂杵尚未找到。/p
嫏嬛山重建不过数月,弟子们伤亡惨重,所剩无几,尚未从那巨大的创伤中缓过神来。/p
嫏嬛山力求安稳,休养生息,寻找敛魂杵之余,一切以修道为重。/p
嫏嬛山任何人没有必要不得下山,水善在这清心寡欲、一心修炼的山上,一呆就是十年。/p
……/p
“圣女呢,圣女又跑哪儿去了?”/p
白廉头疼的低声哀嚎,声音满是无力感。/p
几个小辈的弟子无头苍蝇似地到处找着,但都没发现圣女的身影。/p
“讲经马上就要开始了,扶云长老要是瞧不见她,又要生出波澜,都快些去找啊!”/p
白廉本是个不爱说话的,比较沉默,但自从跟着圣女之后,总是被她折腾的头疼。/p
照顾圣女这活可真是不好干,随时都能给他惹麻烦,结果挨骂挨罚的还是他。/p
白廉找了圣女的房间,各处殿宇、院落,连厨房和弟子们的院子都找了,还是没找到人。/p
“白廉师兄,扶云长老已经来了。”/p
有小弟子急匆匆跑来通禀。/p
白廉头疼的皱了皱眉,一沉吟,大步朝讲经的大殿而去。/p
大不了又被罚打坐不吃饭呗,有啥办法,谁让他摊上圣女这个麻烦精。/p
白廉一头虚汗的跑进大殿,轻手轻脚的寻着位置坐下,突然眼睛一扫,发现圣女就坐在前方与他隔了一人的位置,正回头朝他捉弄的灿烂一笑。/p
原来圣女早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