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害怕她那么做,她好不容易摆脱了曾经的所有,忘却了曾经的所有,重生一次。/p
她不能再卷入是非争斗之中,不能再卷入俗世。/p
她注定是与众不同的,她的卷入同样注定会引发更大的动荡。/p
“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你是嫏嬛山圣女,你是世外人,不得插手世间事。你只是一个旁观者,清化世间的浊气和怨气,逼不得已的时候阻止更大的灾难降临,但绝对不是搅入其中。”/p
司天一字一句认真的提醒她,焦虑的抓住她的肩膀,平视着她的眼睛,再三叮嘱。/p
“水善,记住,绝对不能和世间人世间事搅和在一起,不得插手俗世之人的命运,知道吗?”/p
水善应付的点点头,司天永远这么啰嗦,而且胆小怕事。/p
司天和水善去了城东的尸房,尸体果然都已经烧了,但还有一具才发现,还没来得及烧,骨嶙嶙的摆在尸房里。/p
这间尸房是专门用来放死者尸体的,若是出了案子,尸体都会被送到这里,若需要仵作验尸,也同样是在这里。/p
尸房平日空着没人管,但有了尸体便会有人守着。/p
金乌西沉,天色暗了下来。/p
司天带着水善避开守门人的视线,溜进尸房里。/p
今夜风大,呼呼吹的空气直响,尸房破旧的窗门不时发出嘎吱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p
水善听着那森森的声音,有些发怵,拉着司天的一角害怕的藏在他身后。/p
司天的胆子也不怎么大,但他好歹是男人,而且修行多年,心境自然沉稳些。/p
司天轻手轻脚推开门,跨了进去,掏出怀里的火折子一下吹燃,在房子里照了两圈。/p
房子里气温有些低,空空荡荡的,只有几张空的长桌,其中一张空长桌上摆着一具盖了白布的尸体。/p
司天慢慢的靠近,水善瞧见那张白布就已经吓得不轻,牙齿磕磕作响的抖了抖,微缩起身体,躲得更严实了。/p
“你去看,我,我,我等你。”/p
水善说话都有些结巴,背过身不去看那尸体,双手却始终紧紧攥着司天的衣角。/p
“原来你也有怕的东西,这么胆小?”/p
司天难得逮到水善这么怂的时候,可不放过这个嘲笑她的机会。/p
水善暗暗瞪了他两眼,不接话,她可没和他在尸体前斗嘴的心情。/p
水善不搭理他,司天也只能没趣的去看尸体。/p
水善躲开脸,清楚听见布料翻飞在空气里的声音,知道白布被掀开了,直接闭起眼来。/p
水善一眼都不敢看尸体,就那么等着司天。/p
司天挣脱开她扯着他衣角的手,踩着细碎的步子绕着尸体观察起来。/p
水善侧耳倾听着,耳边只有房外偶尔挂在破烂窗户上的风声,以及司天轻微的脚步声。/p
水善一直等着,等了不知道多久,突然听不到司天的声音了。/p
水善心里有些发毛,紧张的攥了攥拳头,小声喊他两声,却没人回答她。/p
水善浑身汗毛一下竖起来,身体都开始发热,又紧张的喊了两声,还是没人回答她。/p
房外刮风的声音越加响亮,刮擦着窗户嘎吱嘎吱的,让人不寒而栗。/p
水善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努力保持冷静,稍微提高声音再喊两声。/p
她清晰脆亮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撞在墙上传回来,却依旧没人回应她。/p
水善彻底害怕了,瘪着脸都快哭了。/p
“司天,司天,你在哪儿啊,应我一声。”/p
水善这下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了,一个劲呼喊着,眼睛却是怎么都不敢睁开。/p
人在房间里突然就没了动静,难道是……/p
水善不敢胡思乱想,一想到旁边躺着一具尸体,全身的汗毛都根根分明的立了起来。/p
“你别吓我,你在哪儿啊,我害怕——”/p
水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身体僵硬的紧绷着。/p
突然,背后一股轻微的鼻息传入耳中,耳边吹过一阵凉风。/p
“我在这——”/p
司天用低沉的声音凑在水善耳边低语,尾音托的长长的,在此时此地的森冷气氛中,现得格外诡异。/p
水善猛地睁开眼尖叫一声,视线还来不及适应黑暗,一个劲的就往前冲。/p
头撞在墙上根本无心顾及,摸着墙胡乱逃着,找到门立马跑走了,边跑边喊。/p
司天大惊失色的在后面追着喊她,水善却是真被吓着了,根本听不见他的话。/p
“别喊别喊,等会被人听到了!”/p
水善无头苍蝇似地在尸房乱跑,司天加快步子追上她,果然不一会就见有人循声来查看,瞧见他们立刻提着灯笼追上来。/p
被发现了,司天只得强拽了水善快跑,麻溜的一下翻出墙外,不一会消失在夜色中。/p
水善害怕的尖叫也飘散不见了。/p
“祖宗耶,你差点害死我们。”/p
司天捂着水善的嘴不准她喊,两人躲在一条幽闭的巷子墙角下,月光都找不到这里。/p
水善已经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他挡在身前的身体,拳头像雨点样劈头盖脸的朝他砸去。/p
“让你吓我,让你吓我,还不都是你,故意吓我——”/p
司天抱着脑袋一个劲躲闪,也不反抗,仍由她打。/p
想到方才她吓哭的样子就觉得好笑,终于被他逮到了难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