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儿心里一震,晓得这人是袁时,两人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傅春儿暗暗吃惊,她不晓得竟然还有这么一番曲折,想是昨日傅阳在广陵府门口与官员们申辩的时候,曾经得到此人相助。那袁时,既然能做一枚“讼棍”,想来与人争辩这等口舌上的事情,应该也是难不倒他的。
傅春儿见袁时的眼光过来,遥遥地对那头屈了屈膝,示意自己已经将他认了出来,同时又感激他给自家帮忙。袁时见傅春儿认了他出来,眼光就立时敛了回去。
傅阳却不晓得袁时与傅家的渊源,哪里肯这样轻轻放下,正欲躬身想请那人进院一坐的时候,却听对方跟着冷冷地说了两句:“此关虽过,傅家只怕还有好些难关在后头,傅小哥还是要尽早谋划,早做打算。该决断的时候,尽早决断。”傅阳听得心中一凛,抬头欲询,却已经见到那人径自往院外走过去。
“好些难关还在后头……”傅阳心里一惊,狂喜立刻去了不少,整个人开始冷静下来。
这时候,门外突然有人说:“戴老爷子给傅家恭贺来了!”
傅阳心里还在默念着,“尽早谋划,早做打算……”
“是呀,真的是’戴凤春’的戴老爷子,戴老爷子亲自上傅家的门了!”除了当日娶亲拜堂那日之外,戴老爷子,还从来没有亲自来傅家走动过。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傅阳还在念叨着,傅春儿过来,凑在傅阳身边,说:“哥哥,眼下看你的,千万给嫂嫂留点面子,然后,咱家的姿态怕是应该低一点才行。”
她一说完这话,就走开了。傅阳被傅春儿点了一下,这时候赶紧与傅老实在一处,往门口去迎戴振昌老爷子去。
戴老爷子进了傅家的院子,见院里热热闹闹的,俱是来道贺的人。虽然多数是傅家的亲友、邻里与伙计,但是也不乏袁时这样,穿着体面,看起来有头有脸的人。傅家的人缘,可以窥见一斑。戴老爷子一时想起自家虽也是中选,但是门庭冷落,自家人也都是精神不振,心里总不免酸酸的,但是见到傅阳与傅老实一起迎了过来,恭敬朝自己行礼,尤其傅阳,恭恭敬敬地行了孙辈的大礼,稍稍舒服了几分,口中便也和软,说了几句恭贺傅家的话。
傅阳直说哪里敢当,跟着又谦虚道:“小子这次侥幸中选,多是因爷爷提携后辈,若论实力,还是爷爷这里,百年基业,稳如磐石。小子这回,要向爷爷好生取取经,如何能像爷爷一样,将这等生意长长久久地做下去,才是要务。”
“那是!”戴老爷子愈发觉得傅阳会说话,三言两句之间,戴家俨然不是在大比之中弱于傅家的输家,而是成了提携后辈,宽和大度的前辈。戴老爷子心里想了想这次戴家的收获,嘴角浮起了一点点笑意——从诸事上来看,戴家,未必就真的是输给了傅家,只这虚名儿上欠了一点儿,内里却是实惠的。
傅老实与傅阳两个,就将戴老爷子往里面迎。傅阳一抬头,就见到戴存栋板着一张脸,跟在戴老爷子身后,而戴三娘子紧紧地抿着嘴,脸上挂着几分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