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吉尔露出得体的微笑,向泰伦斯伸出手:“您好,公爵阁下,我是弗吉尔。”
泰伦斯扬了扬眉,握上弗吉尔的手:“你好,我常听爱德提及你。你既然是爱德的兄长,也就是我的朋友。如果有空闲的话,希望你能多到阿尔德雷特府走动。”
“这是我的荣幸,阁下。”
“不,只要你不会嫌弃我尚且年幼,学识不足的话,我倒是非常欢迎你能常来,多和年长的人相处想必也能让我更加成熟吧?我听爱德说,你在古典音乐方面很有造诣。”
弗吉尔被泰伦斯的说法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话,刚下舞池的女王陛下朝着两人走了过来。弗吉尔明白女王想要交谈的对象是泰伦斯,向女王行礼过后,便先行离开。
女王看着弗吉尔的背影轻笑一声:“这个温丝莱特家的继承人倒是进退十分得当。”
她扭过头看向泰伦斯,摸了摸泰伦斯的卷发:“哎呀,我的小泰伦斯,你个子还是这么小,想和你跳个舞也没有办法。”
泰伦斯无奈地抽了抽眼角,说道:“再过几年,我就能和您共舞了。”
女王似是而非地叹了口气:“到那个时候,我恐怕就老了,你可不会愿意和我这个老太婆跳舞。”
“您在说什么啊。”泰伦斯笑道,“您现在看起来也十分年轻,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能够和您跳一曲呢,到时候您可要让我插个队才好。”
“小泰伦斯现在好会说话啊。”女王笑着又揉了揉泰伦斯的头发,拉起他往一边的休息区走去,“正巧我现在也有些累了,你就陪我聊聊天吧。”
女王喝了一口红酒,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轻轻扇着羽扇:“小泰伦斯觉得温丝莱特的继承人怎么样?”
“您说弗吉尔?”
“没错。看来你们关系不错,已经能称呼对方的名字了。”女王收起扇子,用扇柄敲了敲手掌。“不管怎么说,他才是温丝莱特家的继承人,小泰伦斯,你懂吗?”
泰伦斯眨了眨眼:“当然。”
女王看着泰伦斯显得单纯的面孔,并不认为他说的“当然”是真的懂了,继续说道:“你的父亲一直受到温丝莱特家族的辅助,只有下一代的温丝莱特伯爵才会给你提供帮助,小泰伦斯,你不要忘了这一点。”
女王放了爱德华是出于自己的考量,但是泰伦斯和他走得太近却是对自身势力的削弱,这才使得女王不得不出言提醒——当然,要不是看见泰伦斯出声和弗吉尔·温丝莱特交谈,也许她也并不会来说这些话。
“小泰伦斯,你的父母过早去世,我希望我能代替你的父母给予你帮助。”女王最后如此说道。
泰伦斯垂下眼帘,深受感动地回答:“陛下您的苦心我是知道的,您放心吧,有些事情我知道分寸。”
女王笑了笑:“小泰伦斯,你要知道,有些人的忠诚你能轻而易举地得到,而有些人的忠诚只是表象,你要学会分辨他们,不要看错了人。”就好像爱德华那个孩子,女王可不认为这次事情对方只是扮演了一个无辜的受骗者,但看在温丝莱特伯爵和泰伦斯的面子上,她也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那……如果分辨不了呢?”泰伦斯若有所思地问道。
“那就要学会怎样让他不得不向你奉献忠诚。”女王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思变得有些恍惚。“你知道吗,泰伦斯?这个世上也许会有一种人,你有一千种理由说服自己去怀疑他,也抵不过你心里想要信任他的那份感情。”
“那个时候你要怎么办?征服他,或者杀了他?”女王回过神来看向泰伦斯,露出惯常的亲和微笑,“你还太小,不懂这些呢。这个就像是老师留给你的作业,好好想一想吧。人在高处,总是会遇到这样的难题哦。”
女王看上去就像是在过去的回忆里跑了一圈,面色上带着沧桑和疲惫。这个时候,她看上去倒是真的像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
白珍珠女王血洗王室、终生未嫁……她有无数的传奇,在这传奇的源头,是不是也有过一个不够惊心动魄却伤心痛苦的故事?
泰伦斯看着女王的侧脸。
这个世上也许会有一种人,你有一千种理由说服自己去怀疑他,也抵不过你心里想要信任他的那份感情。
他听到这句话,以为自己第一个想到的人是爱德华,但划过脑海的却是兰瑟·舍文利厄的面孔。而这个人,究竟会不会成为第二个爱德华?
泰伦斯现在,好像不是那么肯定地能够说出答案。
宴会终有散去的时候,泰伦斯迎着夜风走出王宫。现在已经临近夏天,晚风反倒让人觉得惬意非常。
候在宫外的公爵府马车旁站着马夫……还有一身武者打扮的兰瑟。
泰伦斯参加宴会的时候,兰瑟无论如何都要跟着——早上泰伦斯动身前往监狱时,兰瑟正在后花园里练剑,并不知情。之后这个金发骑士为自己没能随时跟在主人身旁而万分自责,因此晚上的安排被他知晓以后,立刻坚定了自己必须跟随的立场。
比起在森林里初见的时候,他一点一点的,变得越来越像一个虔诚而忠心的骑士。
泰伦斯歪了歪头,有时候,他觉得兰瑟更像一只惹主人生气以后想方设法耍乖缠人弥补错误的大型犬。如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