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啊老爷,您入宫之前,真是丢了一个苦差事给老奴。
“并非言重,而是言中吧?”
柳眉浅挑,眸中笑意犹存。
但,云思瑶的柔音,却添了三分冷:“不是话说过重的‘重’,而是一语切中要害的‘中’。”
腰弯的更低,脑袋垂的更深,管家薄唇微启,轻若蚊吟的声音儿,缱绻着一缕苦涩的气息。
“小姐,您确实言重了,话说过重的‘重’。我身为奴才,您贵为主子,奴才怎敢禁主子的足?”
管家话音入耳,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云思瑶,语气恢复柔和:“既然不敢禁足,为何拦我去路呢?”
“老奴--”
深吸了一口气,管家弯腰退到一边,言不由衷的说道:“老奴只是想问一问小姐,出府多久,何时会归来,好提前备下午膳。”
“该归府的时候,自然会归府,待我归府,再弄午膳不迟。”
启唇,轻抛一段话儿,秀发飞扬的云思瑶,领着狮眸深沉的烈火,头也不回的踏出了府门。
老爷,并非老奴阳奉阴违,任由小姐出府却不拦。
而是……以小姐如今的性情,高深莫测的本领,她若执意的要出门,府中根本无人能阻拦。
“唉--”
头一抬,双眸盯望碧空,管家长叹了一声气,知道该按老爷的嘱咐,实施第二步计划了。
京都大街,一如既往的喧闹。
摩肩接踵,人声鼎沸。店铺伙计的吆喝声,买家的讨价声,三五成群闲逛者的高谈嬉笑声,此起彼伏的奏响。
但,随着一抹紫影,穿过品字形牌坊,踏入京都大街。
又随着一道狮吼声,如雷贯耳的刺疼耳膜,鼎沸的人声一瞬间静止,老百姓身躯僵硬如石柱。
循着吼声而望,一脸惊恐状的众人,几乎离窒息而死不远了。
毫无疑问,这一次,带给众人惊恐的,并非黑斑狰狞覆脸的云思瑶,乃云思瑶身侧的烈火。
血盆大口一张,烈火不过打了一个哈欠。
但,落入众人眼帘内,却是烈火凶性大发,即将一扑而上,利牙锋爪并用,毫不留情将他们撕碎的危险征兆。
短暂的寂静后,骇尖叫声响起。
“我的亲娘啊,狮子--”
一半面如土色的人,当即抱头鼠窜,朝云思瑶相反的方向,拔足便逃,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的祖宗啊,狮子--”
另外一半背脊发冷,双腿软如棉的人,则两眼一黑,扑通一声坠地,陷入了昏迷不醒的状态。
烈火一对狮眸,毫不掩饰嘲讽,斜睨一众昏厥的人。
知道怕,就对了。
否则,当着我的面,挖苦云小姐一声试试?你们的血再脏、骨再臭,我也不介意一口吞了你们。
烈火暗讽之际,双耳微动的云思瑶,却无视街上一众昏厥的人,一对柳眉紧蹙,心中无语至极。
爹,您太过分了。
出府之前,让管家试图阻拦我,这也就罢了。如今,我出了府,居然还让管家盯梢我?
心火微燃的云思瑶,本准备掉转身,奔入管家藏身小巷,对管家一顿呵斥,让他立刻滚回府。
但,冷静一想,她又抑住了转身冲动。
从昨日晌午到现在,凤离欢滴水未进、粒米未食,此刻饿极的他,正等着自己送早点呢。
她不想因为呵斥管家,而耽误给离欢送食,导致离欢饿上加饿。
另外,从道理上来说,她也不该呵斥管家,令其难堪。毕竟,管家盯梢她,也是奉爹之命,对爹忠心。
可,若任由管家盯梢,她心头之火如何褪呢?
看来……她该想一个法子,既令管家放弃盯梢,识趣的返回府邸,又不令管家太过难堪。
就在云思瑶想法之际--
某茶馆二楼,一临窗而设的雅坐处,一男一女眸光正穿过暖风,远视着大街上的云思瑶。
而,这两道眸光,一饱含着笑,一隐藏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