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城。
花家后院。
身穿白衣的青年缓缓将长剑收入袖中。
他的眼神犹如能划破一切阻碍的利刃,斜飞入鬓的双眉更给他的样貌增添了几分尖锐,明亮的眼睛如同留仙湖上的湖水一般平静无波,而秀挺的鼻梁和红润的薄唇却是柔和了他身上那股刺人的气息,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像一块尖锐的寒冰。
他转身看向不远处,水蓝色长裙的女子站在花丛之后,一双含着柔情的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想容。”
青年开口,唤出的却是那个享誉花都的名字。
女子依然带着面纱,身姿款款的走过来,伸出一双纤细的手,想要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
“你练了很久了,累吗?”
花想容见青年皱了皱眉,举起的手又落了回来,只是将手中的白绢递到青年面前。
“你也站了很久了。”
青年抿唇,终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妙衣,哥哥,你这是嫌弃我在这里碍事吗?”花想容一手捂住面上轻纱,美丽的眼睛里水汽弥漫,让人感觉那白皙的脸颊上随时都会滚落那晶莹的泪珠。
青年,也就是花妙衣,他垂下眼睛,看着眼前的美丽女子,那柔弱的身影大概会让大多数男子都忍不住伸手揽入怀吧。
可惜他不是那大多数中的一个。
花妙衣继续皱眉,花想容离得他太近了,几乎要贴在了他胸膛上。即使他浑身散发着寒气,也能感觉到从花想容身上传来的热度。
“你确实妨碍到我了。”花妙衣悄悄的侧了下身子,离开花想容一点距离,然后毫不留情的说出了实话。
在他看来。花想容确实妨碍到他了。冰雪银城的功法自然离不开冰雪之力,他平常修炼时,方圆一里都会有逼人的寒气,只是回了花家,他刻意收敛了不少,将寒气影响的范围控制在他这个小院里。可是花想容的到来让他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在练剑的时候连灵力都不能泄露一点,否则以花想容那毫无修炼根基的身体,是绝对承受不住的。
“你……”花想容抬起头,有点不能置信的看着花妙衣,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在花妙衣的小院里,绝对不可能出现其他的男人,连他的父亲都不可以。
说起来,花想容自然是特殊的。因为除了她,花妙衣的小院只有他的师父进来过,她是第二个,在另一个方面来说,她也是唯一的一个。
只是她似乎有点会错意了。
花妙衣抬手碰了碰花想容的头,然后又放下。后退了两步,看着她,“你,到底有何事?”
花想容似乎有点哽住了,静了一会儿,直到花妙衣的眉头再度皱起来,才低低的说道:“月圆之约,你能不去么?”
“为什么?”
花妙衣不明白,他原本是应了她所求,现在却来要他毁约?
“我……是为了你着想。前几日他出现在天上天,与画疯子斗了一场,得画疯子亲口承认不如他,你不是他的对手。”花想容有些急切的看着他,纵然花妙衣再天资聪颖。可是那个人也是人中龙凤,二十年的差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抹平的。
“我不能。”花妙衣一口回绝。
“为什么?!”花想容抬高了音调。“他是个心狠手辣的疯子,你不要以为他有个妙音公子的雅致称号就认为他是个好人!”
花妙衣瞥了她一眼,这一眼没有任何情绪,却让花想容感到浑身发凉,“我不能毁约,这是我的坚持,他是什么样的人与我无关。”
说完,花妙衣负手转身,背着女子走进了小屋里,随手关上了门。
“月圆之约我会准时去,你不用陪我了。”
花想容转身走出小院,在跨出门槛的时候,听到冰冷的男声从小屋里传出来。
她慢慢的转回头去看了一眼,然后眼里的柔弱慢慢褪去,变成一片冰冷的棕色。
----------
席慕烟一身宫装,姿态典雅的跟在裴亚青屁股后面,脚后还跟着长大了一点的墨翼。
那日接到柳五的拜帖之后,担心会在赴宴的时候动起手来,席慕烟便将墨翼塞进了炼虚环里。
本来她是不知道炼虚环竟然还能装活物的,不过那日她突然想要取一味药的时候,错拿了另一种,结果打开瓶子一看,里面竟然爬出来一直活着的蛊虫,吓了她一大跳。
这些年她虽然是将炼虚环的东西慢慢整理了,但是并未全部打开来看,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里面瓶瓶罐罐太多了,还有一些丹炉和炼鼎,纵然这些年里面的丹药一直在减少,可是跟总量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话说那蛊虫,席慕烟这几年一直沉迷于炼药,当然,这也是为了压制她身体的毛病,对于蛊毒一道研究并不深,再加上前世带来的一些记忆,莫名的,她对蛊虫这种东西有一种畏惧感。
只是席炎却高兴的很,一把抢了那蛊虫去,还念叨着要把它炼化什么的,且不说那蛊虫的命运如何,至少席慕烟知道炼虚环是可以装活物了,于是墨翼就这么被她塞了进去,可怜它的主人却是忘了它,直到那日席炎不经意间问起来,席慕烟才把它放出来。
好不容易自由的墨翼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撒娇打滚,只是可怜巴巴的一直跟在席慕烟脚后,寸步不离。
“小烟儿,你这个宠物到底是个什么?”
裴亚青蹲下身来抚摸墨翼的头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