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都市现代>绛玉珠>第3章
规矩,晚一柱香就省一顿饭。说完了黛玉还叹了口气,“眼见着到年下了,再不瘦着点,这墨猪儿怕是要被当成真猪儿给卖了呢。”两人大忿。都想着刚才为甚要哭一场,这样的姑娘,不是该早早离了才好?

不知二小被迫省下了几顿饭食,此乃题外之话,就此打住,按下不表。

次日一早,黛玉给母亲上了香,给父亲请过安,即往学中复课去了。

贾雨村贾夫子踱进学堂时,便扫见两个小丫头竖着书本在那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哼哼着,也不知是在读书呢,还是在梦呓。待看到黛玉时,却是一怔,往日里,也见惯了她清秀可爱的样子,谁知两月不见,这学生已大是不同:但见她临窗而坐,正微偏了头在看手中握着的书卷。脸上全不见了孩童的肥润,已瘦出个尖尖的下颌,连同持书的手,白白净净地,只如玉做得一般,微微散着光。待黛玉看到他,盈盈站起身来,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因为瘦,越发得显着眼睛大,而且本人最喜欢那种水润润的蒙胧眼,故用在此)直望过来,双眉似蹙非蹙,眼内欲泣非泣,服着斩衰的身子,更显赢弱。矮身施了一礼,轻轻唤了声:“夫子。”低头间见她发如墨鸦,其间现着素麻。正是为母带孝之礼。一时又叹又怜,逐也缓声安慰了两句,方才开始问询旧课,再续新书。

若说黛玉在这世,还做过什么弊,那就是在对待夫子贾雨村的态度上了。

贾雨村,姓贾名化,字时飞,别号雨村。黛玉前世,一开始,是不喜其人,只喜其文的:

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注意:贾雨村,字时飞)

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清光护玉栏。

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前世第一次看到这一联一诗时。只把黛玉震得是如痴如醉,半天找不到词形容,萌得只会用一个“帅”字,来略略表达她的心意。待后来见着脂批版,看到那句侧批:将发之机,奸雄心事……。不觉深以为然,大叹不已。

见识过他的文采,再读到他入仕后种种作为时,就更倍感不屑与愤怒。虽然见他不忘初衷,不计身份,娶了甄家的丫环回家,却又原来是娶过妻的,不曾守身如玉地候着知己出现。此人即不能做个好官,又不是个情种。小孩儿认理,不是白,即是黑。于是她在红楼里的第一个偶像,就这般被生生抛到一边,弃之如敝屐了。

自然,如果她那时就穿了,是一定不会象如今这般,恭敬地对待贾夫子的。怕是会比原来黛玉的小姐作派,还要来得淡漠。如果一激动,或许还会闹着让父母辞了他另请高明。万幸不是当时的她穿过来,不然不说失了个夫子,怕是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闹不清楚。有时她也私下腹诽:这穿过来,哪里是中了奖来享福的。没得千年的修行,万年的道行,不说来混个富贵,怕是就会如原版一般,连个平安都保不住。哎,这哪是凡人过的日子,的确是那些活了千秋万年的神仙才能过的日子啊。够腹黑,有深度。

黛玉前世,也是随着年纪渐长,第n次重读红楼,并翻看各类评论(1)后,才转变了对贾雨村夫子的看法,将这只敝屐又给拾了回来。别的不说,单论贾夫子的称呼——贾雨村,而不是贾时飞,就可见一斑:原著里,他是唯一一个尊称其号的,带着一种隐形的尊贵,毕竟,称人的号,可比唤人的字,还要来得尊重呢(曹公明说“假于村言”,实含“假予时,飞”)。另一方面,也是黛玉现在最看重的:他可是黛玉人生中,遇着的唯一一个,自尘埃中崛起,平步青云的人物。而且,如果她真的无法改变这世的悲剧命运,那么,在父亲过世时,她将再一次遇上贾夫子,无论如何,她希望其时,贾夫子能站在她一边,帮她一把。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当黛玉听父亲说起,给她请了个西席叫贾雨村时,她即开始图谋,定要给这红楼里的奸雄,留一个不能忘的印象。

作者有话要说:

yy红楼:

(1)为何自贾雨村眼中看黛玉容貌

有一篇比较有代表性的评论,我作为写作的资料,转存在123言情这个地址上,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一下:?novelid=495693&ceid=5

为何要自贾雨村眼中去描述黛玉的容貌。黛玉自小,见过的男人,地位平等的(地位低了,怕想形容又形容不好,反侮了黛玉),应该就只有父亲,她早亡的弟弟,和这个夫子了,嗯,也许还会有看病的大夫(这会儿还没宝玉什么事儿)。这些人里,父亲是把她当女儿看,自是样样都好的;小弟,什么都不懂就没了;大夫,应该是把她病人看,而且如果只把脉,还看不到她。也只有这个夫子,即是外人,又常常相对,这两月不见,才会最关注她外貌上的变化(私以为男人的确是视觉动物,这点应该古今一致罢)。且那时女孩子嫁得也早,十二三岁就结婚的,是常事,那时的男人,怕是惯会欣赏幼年之美吧。也想过黛玉是个女学生,要不要隔个帘子什么的,不过转而一想:一是黛玉这年龄,到了贾府还没有男女之防地与宝玉同行同止地玩了四、五年,现在对启蒙夫子这么男女有别的,太作了。二是以贾夫子的傲气,真这么做了,怕也留不住他就馆的(贾雨村在甄府教甄宝玉时,不就因老夫人“因孙辱师责子”,辞馆而去了吗。贾夫子此人,内心是相当孤高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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