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珊最终还是没能让宇楠坐下,没法子,于珊只能陪她站着。
韩师娘推开练武厅的门,见这一对小姐妹还在抽抽搭搭的聊天,调笑道:“吆,不打了?这是有多少衷肠要诉啊?都过了一个时辰了。要不我给你们闭上门,你们再发展发展感情?”
于珊回过头,看见站在门外站着的韩师傅、韩师娘,很不好意思,几步跑到门边,扯了韩师娘的衣服就把她往厅里拽,杨宇楠微红了脸不说话。
韩师娘见两人这模样,也就不再说什么,一手拉着一个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才把老夫人的意思跟杨宇楠说了,然后嘱咐道:“杨小姐,若是你大伯过来,总要问问你的意思的,趁着还有时间,你好歹费费神,想一下该怎么说。”
晚饭间,于爵爷挑了最时兴的、传的最凶的消息说了:因为皇上单单准了杨爵爷的请辞,所以京城传言,杨安泽德行有亏,连庶兄一脉留下的唯一的孙女都被送走了。
虽说是送到于府了,倒也没人说于府厚道之类的话,只可了劲的传杨府的荒唐。一方面人本性就喜欢说说丑闻打发时间,好话却鲜少有人记得住;另一方面,也是几乎京城的人都知道,于府文不及杨府,武不及谢府,女不及木府,也就能平衡平衡各府的关系罢了,这眼看杨府出了这断绝血脉的糟心事,于府不出头谁出头?
于爵府一直没出什么大人物,但人脉撒的广:有喜武的庶支在边关建了麒麟武馆;有喜文的庶支在江南建了雅轩书院;也有那爱做生意的,抛却官身成了商人;往上算几代,都有出海不归的……可是京城嫡支并不出众,不牵涉权利圈,颇有富贵闲人的味道。
“如此说来,韩师娘的猜测怕是八九不离十了。”老太太听了消息,倒没有意外。
于爵爷点点头:“现在就还差个让杨府下台的台阶了。”想了想,接着说:“你看,这个台阶就由普安寺的智浅大师来递如何?”
“智浅大师?名望冠京城,人选是不错,可这么个只说实话的人,要让他说谎,不比登天还难?”
于爵爷一看老太太一脸的不赞同,遂靠近老太太低语道:“你有所不知,这智浅大师还欠着我一个人情没还。再说,撒个谎怎么了,往小了说不过是一句话,往大了说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老太太看了眼于爵爷:“就你歪理多。明明是强人所难之事,偏你如此的心安理得。也罢,既然你有信心,就去试试。若是不行就算了,总归是传言,就算是假的传多了也成真的了。”
是夜,于爵爷乘一匹快马往普安寺而去。
杨府。
杨思逸听得下人来报,于爵爷连夜去了普安寺,松了口气。同时吩咐下去,明天继续盯着,若于府有新的动静,即刻来报。
杨爵爷打发了小厮,慢慢坐到椅子上,闭目养神,拿手轻敲桌面,抽丝剥茧的理顺目前的处境。
他虽然接了圣旨成了爵爷,可辈分上是另外三个爵爷的晚辈,交涉起来并不占优势。本来四丫头杨宇楠这事应该自己的父亲杨安泽去商量,面子上才能过的去。可杨安泽以自己现在不是杨府的掌权人为由,拒绝到于府低头。杨思逸有时候觉得,他的父亲虽然学富五车,可心术不正,而且胆量有余担当不足,弱冠之年mí_jiān庶嫂,而立之年毒害亲子,知命之年弑兄弑父,真要追究起来,都够得上杀头了,若非皇上顾及他太子太傅的身份,哪能只是夺了父亲的爵位这么简单。只是子不言父过,再大的丑事自己也得给掩盖过去,一笔也写不出个杨字。
眼下父亲的丑事被皇家知晓,难免牵累了太子,皇上让自己继承爵位的同时,又让自己教导四皇子,这意思就不是一两句能说明白的了,毕竟太子只是记在皇后名下,皇上名正言顺的嫡子也不过一个四皇子罢了。
杨爵爷惴惴不安了一夜,直到探子打探到于老太太天还不亮就前呼后拥的去了普安寺,而且杨宇楠也随行,才真正放下心来,只等明日再走个过场。
也是日子赶巧,这天正好是四月初八佛诞日,普安寺又是国寺,香火鼎盛,一大早就人山人海的,抬眼望去,漫山遍野的花红柳绿,随便提溜一个出来就是有品阶的。
老太太她们到了佛堂的时候,寺里的师傅们刚刚开始诵读佛音,老太太将下人们留在门外,独自带着于珊和杨宇楠进去,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静静的跪坐下来。于杨两个孩子眼见老太太肃重的模样,也都禁了声,静静的聆听师傅们的诵佛声。于珊因为活过了两世,本就是成人的灵魂,加上对佛神都是宁可信其有的,所以面上显出十分的虔诚;而杨宇楠,在如此的环境下,难免想起自己的祖母,面上倒带了几分乞求,只盼祖母来世免于苦楚。
佛音从卯初直诵到了申末。期间有不少贵人进进出出,上香、添香油钱、摇签,然后再到旁边找得到的僧人解签……整整一上午就没个停歇。老太太带着两个孩子,也不着急,直等佛音停了才上前对领队的智深说,求见智浅大师。
老太太话刚落,就有不少人伸长了脖子同老太太一样等着答复。
智浅是普安寺住持的小徒弟,对八卦易经、星相学颇有天赋,十卦十准,他从八岁开始接触卦象就没有失手过,不过这些年却鲜少有人见得到他。智浅自有记忆就在寺中,被师傅慧深、大师兄智深、二师兄智中宠着长大,年轻时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