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硬着头皮走进库房。/p
架子已经都被扶起来了。/p
三个小厮正在王掌柜的指挥下,拾起没有损坏的茶包,并小心地将没有弄混的茶叶,重新装进布包里。/p
江寒没有出声,默默地找了处离库房门较近的地方,蹲下来清理地上的散茶和碎瓷片。/p
还没清理出一小捧,就听王掌柜怒道:“你待在这做甚?现在前堂只有宋小哥一个人在忙,你不知道先出去帮忙?还当真是分不清轻重缓急啊?!”/p
因为她一个人出状况,前前后后已经折腾一个时辰了,先前大堂里还有他搭把手,现在他又为这臭小子的事,耽搁了近一刻钟,可想而知茶馆里此时会乱成什么样。/p
这可是活动的第一天啊!/p
原本一切顺利,效果甚至超过了他的预期。/p
可谁能想到,作为最被他倚重的伙计,这小子竟然会闹出这么严重的乱子!/p
接下来还有一个月,他还怎么再信她?/p
“马上就是吃饭时间了,现在应该没那么多客人了,我想先把这里清理出来,将损失算出来,待会儿客人再多起来时,也免得不小心给客人推荐了缺了的茶叶……”江寒唇角嗫喏几下,说道。/p
“这一地的混乱一时半会能清理得完吗?”王掌柜吼道,“至于损失,茶叶还是小事,清理一下也能救出一半来。实话与你说,我在库房最里面那副架子顶上,藏了一套青瓷茶具,那可是值五十两银子的!”他冷笑一声,“我瞧,你就是再免费给我干上三年也赔不起!”/p
“青瓷茶具?您藏在最后那排架子的顶上?”江寒惊疑地望着王掌柜。/p
“不信是吧?呶,你自己看看吧!”说着,他走到最后那排架子边,拎过来一个布袋装着的碎瓷,往江寒眼前一递。/p
“这,这……王掌柜啊,你没事藏套青瓷藏在架子顶上做什么呀!”江寒抖着手捧着那碎瓷,大嚎一声,欲哭却再也没有泪了——谁来一巴掌将她扇死算了!/p
“五十两银子的青瓷茶具呢,小二哥这回麻烦大了!所有这些肯定要赔上近百两银子了,她家的麻辣摊子何时才能挣到这么多钱啊?”蹲在地上清理茶叶和碎瓷的小松,小声与小竹咬耳朵。/p
小竹敲了敲他的头:“用心做事,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少爷已经走了,咱们快点清理完,好回去找少爷!”/p
不远处的初一闻言,也撇撇嘴,哂然低声道:“不就是身份暴露了嘛,咱们又没想要往外宣扬,她非得别别扭扭地见到你家少爷就躲——恐怕她现在已经悔不当初了吧!”/p
江寒确实悔不当初。/p
不就是初吻被人夺了嘛。/p
她又不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古代小姐,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居然学别人搞自寻烦恼那一套。/p
这下好了!/p
不仅烦恼被她寻来了,连灾难都跟着一起来了。/p
几人一起又清理了半个时辰,晚饭时间一过,三个饿着肚子的小厮先走了,茶馆里陆续又热闹起来,王掌柜索性将库房锁了,赶着江寒先出去招呼客人,打烊之后再来继续清理。/p
期间,宋耀祖知道了库房里发生的事。/p
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打击狠踩江寒的机会,毫不留情地一顿讽刺挖苦抱怨加表功,惹得王掌柜烦躁大怒,将他狠狠教训了一顿,把他赶回了前面大堂。/p
不一会,连王家院子里的王氏也知道了库房被毁的事,特意让人开了院门,叫来江寒好一顿叱骂,在不知道碎了一套青瓷茶具的情况下,张口就让江寒赔一百两银子。/p
最后,还是王掌柜再三保证一定会照价让江寒赔偿,断然不会自找亏吃,才将王氏劝走了。/p
早已有过好几次一朝失势众人踩的经历,自以为已经看透了的江寒,在连番被折腾后,也不免颓丧不振起来。/p
这事她可怎么向她爹和芸娘交待啊!/p
他们的日子才刚刚好起来……/p
难道她当初穿越的时候姿势不对,身下压了一只霉星君?/p
哪怕最近她一直日省三遍先思后做小心翼翼,可只要一有闪神,这只霉星君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她掀翻在地。/p
戌末打烊之后,江寒在王掌柜的指挥下,清理了两个时辰,直到临近子时,才将可用的、不可用的和彻底损坏的物件,全部整理出来。/p
一番计算下来,江寒需要赔偿王掌柜一百两银子,这还是在王掌柜好心地主动将青瓷折价到四十两银子,又将零头抹去的情况下得出来的数。/p
“啪!”/p
听到这个数的同时,江寒仿佛听到了,一座五指大山重重将她压趴在地的声音。/p
她咽了咽唾沫,苦着脸道:“掌柜的,我知道我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可是,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你能不能再打个折。咱们茶馆现在活动做得好,消耗的茶叶铁定会比平日多,以后茶馆生意会更好,茶叶需求肯定会更多。咱们完全可以与码头那边的货栈谈一个批发价,将成本压低一两成,我保证以后一心一意地扑在茶馆上,一定将生意搞好,您看能不能将一百两再折到,折到八十两。”说完,她下意识地缩了缩头。/p
王掌柜果然暴跳如雷,指着她的鼻子就骂道:“这库房是我让你毁的?我已经好心地给你减了近二十两银子了,你还好意思再开口?!不说茶叶进价降低是个虚无缥缈的事,就算能实现,我为何要将一两成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