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一光找到牛二根把情况一说,不仅没得到表扬,反而讨了个没趣。/p
牛二根嫌他不会办事,李老爷肯定不会跟他们耗上一个月,他直接跟那些人说,开业就发两倍工钱不就好了,竟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幸亏还知道来问,否则肯定会被李老板得逞。/p
范一光被他说得差点要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p
可当时他听见的明明就是,新店开张前三个月不管生意如何都给两倍工钱啊,这难道不是表明没开张前没工钱吗?/p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很委屈。/p
可掏钱的是人家,出了问题责任肯定得他这办事的人担,因此他只能憋着委屈,准备回去重新通知。/p
其实,委屈什么的,能多拿一份钱,就也不算个事了。/p
临走前,牛二根又叫住了他,嘱咐道:“你告诉他们,安心跟着你干,干得好,每年年终可以考虑给他们分些红利。”/p
范一光微微一愣,跟着就赞道:“东家,这个好,这样一来,肯定不会有人再有二心了。”/p
他才不信贪心的李老爷,会愿意拿出红利分给伙计,牛二根这招简直就是釜底抽薪。/p
在江寒的提醒下,范一光很快就把漏洞补上了,可是牛二根看起来却并不开心。/p
当初虽然是为了方便打听巡检司的消息,才让曾启主动去接触传言与沈黑脸走得很近的江寒。/p
但曾启不仅没有真的做过对不起江寒的事,还在她困难的时候主动给她送银子。/p
可是她江寒呢?/p
整个一忘恩负义翻脸不认人的渣滓!/p
为了讨好沈黑脸,她不仅带头围堵逃跑的曾启,还亲自下水将他给抓住了。/p
那天晚上,他被曾启强留在了岸边,但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躲在岸边的乱石堆里,整个追逃过程,他算是亲眼目睹了。/p
罪魁祸首江寒那句“找到曾启了”,他永远都不会忘记。/p
午夜梦回时,他常常在想,若不是江小二,阿启肯定能从水下逃走,也不至于冤死在巡检司,从此与他阴阳两隔。/p
这笔账,他牛二根早晚会算清楚的!/p
江寒并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惹上了一桩仇怨。/p
此时卯正已过,正是清闲的时候。/p
她站在摊车后,两眼发直地望着街上来往的人群,一边思考着怎样说服付思雨放弃百万饭庄,一边反省自己的思虑不周和行动草率。/p
反省到最后,她没有找出自己思虑不周的原因,反而发现自己煽动人心的功力大有增长。/p
这不,她爹跟芸娘在她热情洋溢地描绘了租下百万饭庄的好处后,居然都只顾着附和她的想法,没提醒她人员才是关键,屋子只是空壳。/p
她爹更是大大地表扬了她,说她终于成熟稳重了……/p
能煽动别人也是一种本事。/p
江寒很想为此骄傲一下。/p
可是,一想到自己待会还得跑趟督查堂,她就很想把脑袋缩进裤裆里。/p
不用闭上眼,她都能想象出吕同那张得意的脸和恶毒的嘴——她这简直就是送上脸去让他打啊!/p
算了算了,这些都是小事,都是小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他嘲笑了。/p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付思雨取消投资嘛。/p
现在一切还没开始,取消就取消,大不了她继续按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走,虽然慢,但总比蛮干到半道连裤子都赔掉有面子多了。/p
沉思中的江寒,脸上呈现出一会忧心一会恼怒一会又凶狠的表情变幻,看得一旁的芸娘疑惑不已。/p
她这表情……/p
难道是黑衣人的事情有眉目了?/p
念头一闪,芸娘急忙推了江寒一把,紧张地问道:“姐姐,那人,那些黑衣人,查到消息了?”/p
“啊?什么?”江寒回神,茫然地望着芸娘,见她面色忐忑,以为是自己发呆的样子让她担心了,于是摆手道,“我没事。”/p
什么她没事?/p
这般敷衍,难道是怕说出来,自己又像前天一样惶恐不安?/p
那天她是反应过激了点,但也不至于如此不顶事吧?!/p
芸娘很是羞愧,红着脸正色道:“姐姐,要是大康哥查到了黑衣人的消息,你不要瞒着我。那是我应该知道的,我不至于连个消息都承受不起,更不希望我被你们蒙在鼓里。”/p
“啊?你说这个啊,我以为……嘿嘿。”江寒不好意思地笑笑,“消息哪有那么快?!反正昨天是没有动静的。康哥他们按照花大婶说的特征找人画了张像,我让韩乞丐也帮着暗中去寻,不过,暂时都没有消息。”说着,她拍了拍芸娘的肩膀,安慰道,“没消息其实有可能是好消息,那人或许真的是你家的旧识呢。”/p
芸娘不置可否,也并没有放心的迹象,反而是皱眉垂首沉思起来。/p
好半晌之后,她才突然想起江寒先前的状态,连忙抬头问道:“姐姐刚才在想什么?”/p
江寒尴尬地挠挠头,犹豫地瞟了她一眼。/p
想着她也不知道百万饭庄的事已经黄了,便将早上与范一光见面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道:“原以为是机会来了,谁知却是我又想当然了。其实仔细想想,这种明摆着的好事,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人看到呢?”/p
芸娘望着她自责的脸有些恍惚,这位姐姐这次竟然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p
她沉默了片刻,劝道:“姐姐不用自责,我们都想得太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