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康萧索的背影,重重扎了芸娘的心一下。/p
她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与江寒没什么不同,对待真心对自己好的人,都只会下意识利用这些好,巧取豪夺,却不想付出真实回报。/p
霎时间,她心底深处生出许多对自己的厌恶。/p
但生活总是要继续的,有很多让人无可奈何的事情,也有更多必须去做的事情。/p
所以,在茶餐厅正式开始装修之前,江寒决定认真处理一下,对阿禄的承诺。/p
次日,刘大康在细雨中向众人挥手,与同袍一起离开了落霞镇,经由东岳县,去往贺州府富县。/p
雨落不断,寒意沁骨,傍晚时分店里的客人少了,江寒跟王掌柜说了一声,便提前收工,特意跑了一趟黄家大宅。/p
之前她已经跟阿禄打过招呼,因此,这次她一到黄家,便见到了黄员外,以及相关人员。/p
作为相关人员的祝扬,一见她进门,便先冷哼了一声,抬起了下巴,作四十五度状。/p
“小哥果然准时,快请坐,给小哥上盏好茶。”另一个相关人员,黄德义笑意盈盈地招呼她坐下。/p
就连坐在上首地黄员外也一扫先前几次的不可捉摸,面带着和蔼笑容。/p
一旁的祝扬见状,心里只觉不爽,哼哼两声,威胁道:“江小二,这次可是你自己找上门的,若是再敢诓我,我定要你好看!”/p
话音一落,他便接收到了上首他舅舅投来的淡淡一瞥。/p
这一瞥的模样虽然很淡,可重量却不轻,祝扬立刻变成了一只引吭的鹅,僵着脖子,不是激扬高歌,而是悻悻闭嘴。/p
想到最近他每次冲动,舅舅对他的处罚,他便把僵着的脖子老实缩了回去。/p
他不想再来三五天只喝稀粥的日子了,他也实在不想再背那一本又一本晦涩的书啦!/p
黄员外把视线从祝扬身上转向江寒,笑问道:“听阿禄说,你有事情要找我商量?”/p
以前因为祝扬十分讨厌这小子,但几次接触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虽然也不是什么省心人,但比起他那肚里一包糠的外甥,真是强太多了。/p
还多亏她一语惊醒梦中人,发现不能再娇惯祝扬了,也还好有她比对着,他还能有根有点效果的鞭子,否则,就算他说再多,那傻孩子估计也听不进一点去。/p
这真是换个方位看人,才能看清眼前人眼前事,发现一些以往看不到的隐患啊!/p
“不瞒您说,我倒不是找您有事,我是找祝少爷有事,只是……呵呵,您知道的,他太容易激动,又老是抓不到重点,总是容易把好事搅僵,所以,我就想跟您商量,还望您别生气。”江寒直言不讳。/p
黄员外既然不愿出钱给祝扬填窟窿,那么必然是不想直接插手百万饭庄的生意,恐怕他是存了要磨砺祝扬的意思。但是祝大少爷有没有理解他的一番苦心,有待商榷。/p
但这跟她没关系,只要她付出该付出的,能得到该得到的就行了。/p
“呵呵,江小哥说话倒是直接。这样吧,既然是祝扬的事,那你还是跟他说。有我在这坐着,谅他也不敢胡来。”/p
这本来就是她猜到的结果之一,因此,江寒毫无疑义便同意了。/p
两人若无其事的态度,让祝扬咬碎了银牙。/p
但在黄员外冷冷的目光中,他只能生生把那口气咽下去。/p
舅舅不是说过,置闲气是傻子才会干的事,只要能得到好的结果,吞几口闲气算什么?!/p
若是江小二这厮这次让他挣不到足够的钱,他才再找她麻烦也不迟。/p
可惜,江寒提出的盈利目标让他十分失望,这与他所谓的足够多的钱差太多了。/p
把三千五百两填上后,还得有一千来两的零花钱那才是他的理想。/p
这五百到八百两算什么盈利?/p
就这点盈利银子,就算他不管那饭庄,到年底交账时,也能达到这厮说的这些数!/p
祝扬偷瞟了眼上首坐着的黄员外,恼怒地斥道:“你这厮果然只长了张吹牛的嘴……这么点银子,老子的饭庄,就算不去管,也能挣到,你这又想动歪脑筋耍我玩呢?!”/p
江寒也看了眼黄员外,却见他闭上了眼睛,想来是觉得祝扬所说不错。/p
她扯了扯嘴角,说道:“吹牛的是你吧,这个月你确实盈利了近二百两。但这是因为重新开业,做了活动。往后没有活动,饭庄换人做,老客人会流失,新客人又还没维护好,再加上天越来越冷,人只想窝在家里,另外,我还调查过,十月一过,客商们陆续要回家过年——诸多原因,开春之前,镇上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差,到时你还有把握一月挣二百两?”/p
祝扬被驳得脑子短路,张了张嘴,叫道:“你这是危言耸听,就是想骗我上当,你说你特意跑来诓我,到底有什么目的。”/p
“……”江寒有种自己秒变吕洞宾的错觉。/p
她闭上嘴,无语地看着祝扬,良久才开口:“你有被害妄想症吗?还是从小被人骗大的?麻烦你态度认真点,关注重点好吗?”/p
“什么重点,你少给我故弄玄虚,老子开饭庄的重点就是要挣钱!”/p
江寒恼了,也不管黄员外还在上面坐着,骂道:“少给我称老子,你舅舅在场坐着,你老子来老子去的,合适吗?你要是不能认真点,那就没说下去的必要了,我这就告辞。”说着她便站了起来。/p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