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夫人姓周,单名一个薇字。
在娘家时她是长姐,下边有两个兄弟,成亲后膝下又只得两个儿子,还都留在京城替他们夫妻尽孝,身边就没有过小姑娘。
现如今突然来了一个,不但长得好看嘴还甜,一口一个阿姐喊着,她都生怕落了哪一句没应着。
就像眼下,为了口吃的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好听话,为了多听几句,她还特意让那鱼丸在锅里多煮一煮,看她闻着香味馋得直流口水,体会夫君养女儿的快乐。
“阿姐,还不能吃吗?你看都浮起来了!”时不战扯着阿姐的衣袖:“阿姑说浮起来就可以吃了。”
“有一些确实如此,便也不是所有菜都适用,像这鱼丸就得多煮一煮。”旷夫人面不改色的说着瞎话,舀起一颗看了看,放进旁边的小碟里吹了吹,送到她嘴边:“我觉得差不多了,你尝尝看是不是。”
时不虞一口咬下,里边还烫着,她嘶哈着直点头,指指锅里又指指嘴里,再点头。
旷夫人装作没听懂:“还要再煮煮?没事,不着急。”
时不虞一听还得了,都没嚼碎就咽了下去,道:“可以吃了,阿姐,特别好吃!”
“是阿姐好吃还是鱼丸好吃啊?”旷夫人打趣,将鱼丸汤舀进汤碗里。
“鱼丸好吃,阿姐好看。”时不虞看着鱼丸感慨:“五阿兄竟然能娶到阿姐这样的好媳妇,走大运了。”
旷夫人被她哄得眉开眼笑,单独给她装了一碗让她先吃。
时不虞嘿嘿笑着坐到灶边的小凳子上,喝了口汤,满足得不得了。
以后她要多见几个阿姐,阿兄们那里哄不到的好东西,阿姐那里能哄到!
于是还不等上桌,时不虞就在灶屋里吃了个半饱。虽然胡来惯了,但她也知道大家族是分桌而食,在有贵客的情况下又是说的时候多,吃的时候少,通常都吃不饱,她现在吃个半饱就不担心会饿着了,她真机智嘿。
到了开席的时候旷景看到她就打趣:“吃饱了吗?”
“我没吃!”
“把嘴巴上的油擦干净再说话。”
时不虞才不上当,抿了抿嘴唇,咦,怎么好像真的有盐味?
言十安忍笑,把手帕递了过去。
真有啊?时不虞接过来用眼神问。
言十安点头,一嘴油糊糊的也不知偷吃了多少,明明在马车上就吃个没停。
随后过来的旷夫人捂嘴偷笑:“刚才阿姐可是帮你把嘴巴擦干净了的,怎么去换身衣裳的功夫你就又吃得一嘴油。”
言十安忙向她行礼:“十安见过夫人。”
旷夫人不知他的身份,只知是重要的人,这会便把他当成贵客回了一礼,姿态亲和,之后挽着被拆穿后看天看地就不看人的小姑娘道:“夫君,快入座吧,不能饿着我们小不虞。”
“饿着谁也饿不着她。”旷景率先入座,夫人坐到他身边。
时不虞和言十安坐到两人对面。
旷景没有安排酒,饭菜汤食,非常家常,连态度也家常,他并未谦让,而是自己先起箸夹了一块鱼肉送进嘴里。
旷夫人也吃了一筷子,笑道:“我手艺一般,本不想献丑,却又实在想做给不虞吃,言公子海涵。”
“言十安你别信,阿姐手艺特别好,你喝那个鱼丸汤,我喝了三碗。”说着喝了三碗的人,这会又端起了第四碗。
言十安听话的端起汤碗喝了一口,鲜得让他意外。
时不虞笑眯眯的问:“是不是特别好吃?”
“极鲜。”言十安看向对面两人,这是他不常能见到的家常景象:“旷大人真有福气。”
“你当我每日都能吃到不成,薇娘可不常下厨。”
“这怎么还抱怨上了。”连这话都能说,那这言十安便是自己人了,周薇笑意延伸进眼里,道:“那我们就说道说道,一个月下来你在家吃过几顿饭,成日忙得脚不沾地的,现在倒怪上我了。”
“咳……”旷景朝言十安举了举汤碗:“以汤代酒了。”
言十安跟着举了举汤碗。
不过时不虞可不打算放过他:“阿姐,阿兄坏得很,你收拾他。”
旷夫人笑:“他欺负你了?”
“之前他敲了我脑袋两下!”
“知道了,阿姐敲他四下给你报仇。”
“还是阿姐对我好。”时不虞朝着五阿兄挑衅的一扬眉,凶什么凶,瞪什么瞪,她有阿姐!
一顿饭吃得轻松愉快。
旷夫人极聪明,夫君让她知道的事她就听着,不让她知道的便不多打听,就像他师门的那些人那些事,一直到不虞到她面前来了才知道他们是十二师兄妹,这些年她见过的,算上不虞也只得三个。
眼下她也是什么都不多问,陪着喝了一盏茶便以给他们收拾房间为由先行离开。
旷景捧着茶盏,说起叫他们俩过来的缘由。
“你们使计带动那些人画像,如今流到燕西郡的已经不少,大概他真是气数要尽了,只燕西一郡,短短时间便有四个事主递了状纸,等传得再广一些,怕是还有。”
说起正事,时不虞像换了个人一般沉静下来:“有些画像是我们之前画的,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传开。他们递的状纸现在在阿兄你这里?”
“在各地县衙。”旷景道:“他们也是会挑人,事主最差也是有钱的富商,此地离着京城也不过两三日路程,他们都打算上京城去报官。”
“阿兄能压住吗?”
“你们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