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夫人能把齐心这么个大儒拿捏得死死的,自然知道她在这里几个大男人不好说事。
稍说了说话她就道:“留下来用饭?师母做你爱吃的菜。”
齐心想拦,学生身份已经不同,哪还能如以前一般随意,可他却听到学生已经应了下来。pδ
“虽然知道会让师母受累,但我还是想应下,过了今日,恐怕会很长一段时间都吃不到了。”
“不累不累,做几个菜累什么,师母这就去。”齐夫人转而又对沉棋道:“阿弟也留下来用饭。”
“便是阿嫂不说,我也是要赖下来的。”
齐夫人笑笑,扶着婆子的手起身离开,并将屋里其他人都带了出去,又让管家去院子里守着。
计安收回视线,和老师笑道:“师母让我知道了贤内助是什么样的。”
“你知道没用,得你身边那个人知道。”齐心自得之余忍不住又问:“时家那姑娘真不是你的未婚妻?和你同处一屋檐下,她不担心自己名声受损?”
“我希望她是,可暂时来说,她还不是。”
“那姑娘受教于何人?我瞧她行事实在是果断利落得很。”沉棋想起见过的那两面,尤其是他撞柱那日她的表现,让他极为印象深刻:“得是心里有底气,有把握,最坏的后果也担得起才敢做决定。那日她表现不俗,可见底子不虚。”
“她确实受名师教导长大,具体是谁,您将来便知。”
沉棋也就不追问,转而道:“你和阿嫂说‘过了今日会很长一段时间吃不到她的菜’,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计安心下生出一种‘身边全是聪明人’的感慨来,只稍微露了个音就被听出来了。
“应该会有段时间不能登门。”
齐心抬眸:“是不能,还是来不了?”
“来不了。”
“可安全?”齐心又问。
“不能保证一定安全。”计安看向老师:“但是已经做足准备。”
“之后的事都已做足准备,可见身份曝光是有意为之。”
“是。”
齐心叹了口气:“外忧未平,你当知大佑不能再有内患,伤国伤民。”
“老师教我的我都记得,您曾问过学生无数次是不是行的正道,现在我也依旧能回答您:是。”计安看向门口斜斜来的夕阳:“我是要争皇位,但一定不伤国,也不伤民。”
因为有个人,比所有人都更不愿意大起干戈,用鲜血铺路。
“皇室子弟有这个心思不奇怪……”
“不是因为皇室子这个身份。”计安收回视线,难得无礼的打断了老师的话:“弑兄夺位,得位不正,当诛之。”
齐心和沉棋对望一眼,皆是大惊!
竟是,竟是如此?!
先皇身体强健,当年却被一个小小的风寒要了性命,走得突然至极。
不是没人怀疑过,宫中也严查过,可往前倒数日宫里也没进过生面孔,皇上的身边也不曾有过任何变化,简直全无可疑之处,大家这才释了疑,可若动手的是皇上……
平宗待人宽和,皇上常在他跟前待着,是几个弟弟里和大哥关系最亲厚的,先皇也给了他自由进出皇宫的权限。
若动手的是他……
他有机会。
他平时表现得极是护着平宗,为了平宗和人打架的事都干过。所以最后哪怕皇位落在他头上,也没人怀疑过他。
谁会怀疑他呢?当时他还拒绝过,说要让长公主继位,他全力辅佐!
若是他,若是他……
齐心看向自己悉心教导数年的学生:“你自小便知晓此事,并为此准备如此多年?”
“是。”
齐心却宁愿他是长大了才知道,那他年纪小那会至少不会太辛苦。可也只有自小就知,并扛着压力长大,他才能长出这样一副时时冷静稳妥的性情。
而反应过来的沉棋兴奋的都坐不住了,快步走到计安面前把住他两只手臂,倾身和他确认:“做了这么多年的准备,把握有多大?”
“以前一成都没有,如今,五成。”
五成,竟有五成!
沉棋仰头大笑,激动的原地转了一圈,敢说有五成把握,这事就有八成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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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上我!”沉棋再次倾身来到他面前把住他的手臂:“我来给你做马前卒,别看我头发白了,我腿脚好得很!”
计安扶着他在旁边的位置坐下:“您是沉棋先生,是南贤北圣里的南贤,是文人的标杆,以后一定有用得上您的时候。”
“以后是多久?”
“快则个月,慢则一年半载。”
“好,好,好。”沉棋连连应下,这个时间,他等得起。
齐心却问:“这么肯定?”
“若非做好了准备,我今日仍是言十安,是日日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被他恶心的眼神侵犯却得忍着,是被他逼着吃下药的糕点,不得不先给自己下药逼出一身红斑的翰林院编修言大人。”
两人都震惊了,齐心眉头几乎都要竖立起来:“你是他的臣下!是千万读书人中才能出一个的进士!是多少文人的憧憬!他怎敢,他怎敢如此!他这是在催毁大佑的根基!”
“我当时失踪,也是被他看上,他使人把我抓走了。”看老师不敢置信的神情,计安继续告知:“若非我们提前做了应对,在考中进士之前我就已经被毁了。”
沉棋立刻想到了:“朱凌被抓这事始终透着玄机,一切都太巧了,是不是你们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