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则在公子院门前来来回回踱步,眼睛时不时看向红梅居的方向,可是从辰初等到辰末也没等到动静。
罗青从屋里出来,背着手看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你就不怕夫人再大动干戈一次?”
“以前我怕,是因为公子弱小,无反抗之力,而现在……”言则走近他低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现在,母弱子壮了,公子自两年起就开始脱离夫人掌控,到如今,夫人能奈他何?”
简而言之就是翅膀硬了,有了反抗的能力。
罗青看着从远处走过来的人,非但不打算拦阻,还乐见其成,雄鹰已长成,怎能再事事唯母命是从。
言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眼睛一亮,迎上前去,声音洪亮,带着喜意:“万姑姑,您怎么过来了?”
万霞几乎都要听笑了,忍了忍,道:“姑娘发现了颇为重要的线索,遣我来请言公子过去商谈。”
言则眨眨眼:“不可明日再谈吗?”
“不可,姑娘说极紧要,之后恐怕还得出城一趟。”
“这就……”言则回头看罗伯一眼,甚为为难的道:“劳万姑姑稍等,我这就去禀报公子。罗青,你请万姑姑进屋。”
言则及着下摆跑得飞快。
罗青请着人往里走,边低声道谢。
“言公子是个好主子,你们才会这般维护他。”
罗青点头应是,公子虽然御下极严,但赏罚分明,确实是个好主子。
那边言则轻轻推开屋门,跪至公子身边禀报:“表姑娘让万姑姑能传话,说发现了极重要的线索,请您过去商谈。”
言十安沉默着没有说话。
言则怕公子不应,又道:“是万姑姑亲自过来的。”
言十安看着灵位似是笑了笑:“多久了?”
“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啊,好像也没多久,感觉比起曾经的半个时辰都要短得多。
言十安迈起一条腿,麻意瞬间席卷而来,身体都晃了一晃。言则忙扶住,欢喜得差点脸上都没崩住。
静静的等着麻意过去,好一会后言十安才站起来,然后又等了等,才往外走。
院子里的阴凉处,万霞看着一身黑衣慢慢走着的言十安,便是对外人素来不在意,此时也有些感慨。成大事者,少有人能不付出代价。
言十安回屋换了身白衣,披散的头发也束了起来,走过来时看着和平时无异:“阿姑怎不进屋坐下等。”
“外边风景好。”万霞伸手相请。
言十安今日话格外少,直到到了红梅居,看到那一墙红花,再看着那三个字脸上才有了笑意:“往年好像没开得这么好。”
“听青衫说这院子以前没住人,人养屋,屋养人,有了人气滋养,花儿也开得好。”
“阿姑说得是。”穿过八角梅掩住了边角的院门,言十安就看到那人在风雨廊上朝自己招手:“来手谈一局。”
言十安走过去就看到那里已经摆好了棋盘,以及一张空椅。
“你穿的白衣,白子归你了。”时不虞自顾自的做了决定,并且先下了一手。
言十安坐下,执白子跟上。
两人一个不问,一个没说,在棋盘上你吃我的龙,我断你的路,斗得旗鼓相当,到了午饭时间自然而然的坐到了一张饭桌上。
时不虞喜欢热闹,吃饭时不喜分餐而食,言十安早已习惯。
桌上菜色不多,都是素食,以及一碗粥。
有客人在,万霞没上桌。
时不虞拿起筷子:“阿姑说要敬畏先人,今天吃素,一人一半。”
言十安笑了笑,对于贪吃的人来说,这一顿过于简陋了些。可吃在嘴里,味道却极佳,便是平平常常一碗白粥,也觉得可口。
两人真就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时不虞道:“白胡子牙口不好,又贪吃,牙疼的时候为了让他吃下一碗他不喜欢吃的白粥,阿姑没少费功夫。”
“很好吃。”
“下次你想吃了让阿姑给你做。”时不虞起身:“走,出城一趟。”
言十安看向她,真发现线索了?
时不虞却不解释,率先往外走去。
两人骑马出行,万霞言则等人不远不近的跟着。
待出了城门,时不虞一甩鞭:“赛一场啊!”
言十安兴致不高,但也不拂了她的兴致,应声甩鞭,两人骑的都是良驹,你追我赶,谁也不让。
追着太阳,耳中只剩呼呼的风声,当他再一次超过旁边那一骑时,仿佛整个天地间只剩他一个人,他想就这么跑下去,永远都不要停下来!不去管什么大业,不去管谁的死活,不去管他牵系着多少人,不去管那杀父之仇!
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却是他一辈子的所有。
凭什么?
凭什么!
如果他活着的意义仅仅是如此,仅仅是如此……
“言十安!我要累死啦!”
身上一痛,一道声音硬生生砸进了他耳里。
时不虞手里的另一把石子也扔了过来:“你赶紧给我停下来!”
言十安勒住马调转马头,迎向身后那人瞪她的视线。
“明明一个马厩里牵出来的马,你的马怎么就比我的马跑得快?”
言十安大笑:“这和马没关系,是骑术有高低,表妹,你骑术不如我远矣。”
“不可能!”时不虞暗搓搓策到到他前边,猛一夹马腹高声喊:“重新比过!”
言十安今天是真不打算让她,挥鞭追上去,最后再次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