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聚集在广宁的兵力主要包括张恪下属的义州兵,广宁左营和右营,直属王化贞的中军马队,周边各城堡退入广宁的备御把总等,总兵力在一万二千人出头。
人马不算少,可是大家都清楚,真正的战力还是在义州兵身上!在于那个年轻不像话的钦差大人张恪!
从开战之初,游击将军,指挥使,千总,备御,把总……凡是没有任务的全都拥上北城观战。他们想知道张恪的本事到底如何,要是不成,只怕大家就要想想后路……
当潮水一般的鞑子冲来,大家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城外的那些看似简陋的工事被一冲而溃。
汹涌的洪流,撞在了防线上,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一幕出现了。
鞑子就像是中邪一般,迎着炮火冲击,被打成了一堆碎片。他们像是不要命一般,继续向前冲,结果火铳声络绎不绝,暴雨一般的铅丸席卷而来,鞑子身上不停爆发出一团团血雾,尸体滚落到地上。浓稠的鲜血汇成一个个小水洼,后面的鞑子踩着自己同伴的血水尸体向前,结果他们也很快变成了尸体……
更令城头众人大跌眼镜的是那些看似不深,也不高的壕沟和土墙,偏偏鞑子就是冲不上来。
他们拼着老命,冲到六七十步,不知道从哪里就会有虎蹲炮打来,漫天的铁砂子只要沾上非死即伤。
好不容易冲到了壕沟前面,当他们手脚并用,向上面爬的时候。义州兵的火铳手气定神闲,和平时打靶训练一样。叩响扳机把一个个露出的脑袋打爆!
十几步,二十几步的距离,简直就像是玩一般。一排排火铳打过去,鞑子乖乖倒下去。
从开战到现在,鞑子死伤了几百人,除了将最外面的壕沟填满尸体之外,就没有一丝进展。任凭他们的台吉在后面痛骂。任凭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还是没有丝毫的作用。
“邪门啊!”右营游击陈久凌挠了挠头,嘟囔着说道:“鞑子都是傻瓜不成,明知是死。怎么还往上面撞,他们就不能想点别的办法!”
孙得功撇着嘴,轻蔑的一笑:“陈兄,难为你还替鞑子考虑啊?”
“不是,不是!”陈久凌急忙摆手。说道:“老孙,你可不许害我,我就是觉得这仗打得奇怪。以往拼死拼活,杀不了几个鞑子,怎么到了人家手里,杀鞑子比喝凉水还容易。看城外的意思,鞑子至少死了五六百,放在什么时候,都是大捷啊!”
“陈兄是有些不服气啊!”孙得功钦佩地说道:“城外的防御看起来简单,实则包含了大学问。那些看似宽阔的通道。根本就是引诱鞑子上当的诱饵。十多丈的宽度展不开人马,也没有速度优势,只能傻愣愣被击毙。再有土墙虽然不高,当正好能挡住鞑子射来的弓箭,让火铳手从容射击。如此精巧奥妙,简直,简直……”
孙得功找不到形容词,陈久凌却撇撇嘴,冷笑道:“孙兄你说的这些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想要五体投地。还是等着瞧吧!”
城上窃窃私语的时候,城外的战局已经变化了。
蒙古人也发现这么打下去只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囊路气得哇哇暴叫,没有主意。
可是身后的莽古尔泰却派人过来。对囊路说道:“台吉,我家贝勒爷说了,明狗的火炮不能连续射击,您可以找空档攻击。”
莽古尔泰和明军多次作战,双方知根知底,大明的火炮以红夷大炮最为犀利。可是这种火炮连续发射三次之后,就要自然冷却,不然容易炸膛。佛朗机炮也是如此。
姜怀最初打得太猛,眼下只能焦急等待着火炮冷却下来。记得他摩拳擦掌,每一分都好像一年一般,格外的难熬!
“果然!”
囊路终于发现了这个规律,等着火炮响过之后,他急忙命令心腹部下,推着十辆最大最坚固的盾车沿着通道,向前冲去。
“蒙古的儿郎们,跟着我冲!”
图哈是囊路的箭术师父,也是炒花部最好的弓箭手。他看准了机会,带领着二百多名弓箭手冲了上来。
他们在战马上做出种种花样动作,躲避射击。
就在进入八十步左右,图哈猛地把弓箭举起,向空中抛射。其他的弓箭手有样学样,一片凶狠的箭雨射向土墙的后面。
义州兵虽然可以靠着土墙躲避鞑子的直射攻击,但是抛射却是大家万万没有想到的。
谢超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他的右臂正好中了一箭。张恪对于火铳手是相当不错的,可是义州的家底儿毕竟太浅,不少火铳手四肢都缺少保护。鞑子的弓箭袭来,不少士兵中箭倒地。
谢超亲眼看到好几个兄弟被弓箭射中面门,甚至眼睛,在地上翻滚,眼看着活不成了。
战斗就是如此,不光是义州兵屠杀别人,自己也会牺牲……
医疗队的士兵急忙涌上来,把受伤的同伴抬回去。其他的士兵还在顽强坚持着,和鞑子凶狠地对射,寸步不让。图哈手下的弓箭手不停地倒下去,心头都在滴血!
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了,好不容易火铳弱了下去,那些推着盾车的士兵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拼命向着城头冲去。
在每辆盾车的后面还跟着大量弓箭手,他们拼命向义州兵射击,压制火铳手。
就这样盾车快速冲击,一下子就深入了第一道防线。鞑子不停的欢呼大笑,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城头的众人却是胆战心惊,义州兵刚开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