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李臻没有什么事情,他也没有外出,独自一人坐在小桌前看书,这时,管家林叔匆匆走到院子道:“公子,大门外有人找,说是你的下属,姓杨!”
李臻微微一怔,立刻想到这应该是主簿杨信来找自己,他这还是第一次来家里找自己,必然有什么重要事情,李臻起身来到大门外,只见大门外站着一人,长得黑瘦矮小,鼠须小眼,果然是杨信。
杨信是从六品内卫主簿,他并非科班出身,而是通过小吏一步步升职,一般而言,官和吏之间有着很深的鸿沟,从吏转为官,不仅要有很强的能力,也要有很深的资历和人脉,杨信通过二十余年的打拼,才一步步从吏升为九品官,又从九品官一步步熬到六品官。
由于没有功名在身,一般六品官就到顶了,六品以上就属于大夫级别,除非有特殊贡献,否则基本是升不上去。
李臻本来对杨信印象不太好,相貌猥琐,又满脸谄笑,但自从长得仪表出众的崔少颖投靠了太平公主,李臻这才不太在意杨信的外表。
“杨主簿,有什么要紧事找我?”李臻笑着走了出来。
杨信见李臻出来,连忙施一礼,又把他拉到一边,递一个红布包给他,“统领先看看这个。”
李臻打开红布包,只见里面竟是一支三寸长的短弩箭,上面还插着一封信,他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这是刚才在统领官房的木柱上发现,却不知何时射入?”
李臻没有看信,脸却阴沉下来,居然敢把箭信射入自己的官房,这无疑就是对他人身的一个严重威胁。
“先去官房看看!”
李臻并不急着看信,而是跟随杨信返回了位于劝善坊的官署,直接进了自己的官房,杨信指着墙边一根还留有箭印的木柱道:“启禀统领,信箭就在这里发现。”
李臻看了看箭痕,箭痕颇深,入木足有三分,箭是用手弩射出,要射出这样的箭痕,必须在十步nèi_shè出,李臻顺着弩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窗户的糊纸上有一只小孔,表明箭是从窗外射入。
李臻冷笑一声,回头对杨信道:“杨主簿发现什么了吗?”
杨信点点头,“如果箭上带着信,不可能射出这样的小孔,应该窗纸破了一大块才对,我也觉得奇怪。”
“不仅如此,箭如果被窗纸阻挡,就不可能入木这么深了,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有人站在我房中射出的箭信。”
杨信表情有点不自然,慌忙解释道:“绝不是卑职所为——”
李臻不等他说完,便抬手拦住了他的话头,“杨主薄不用多心,我绝没有说你的意思,这支信箭至少射出一两天了,杨主簿不妨暗中查一查,我怀疑是内部人所为。”
杨信受宠若惊,连忙施礼道:“卑职明白了。”
李臻这才打开了信,信中只有一句话:‘因果巷卢武,此人也是刺客之一。’
李臻眉头顿时皱成一团,他事后调查客栈记录,发现应该有十名刺客,但现场只有八具尸体,还有两人逃脱了,难道这个因果巷的卢武就是其中之一吗?
还有,这封箭信又是谁射给自己?
李臻把信递给了杨信,“杨主簿怎么看?”
杨信心中紧张,看了一遍信,低头想了片刻才道:“似乎有人在刻意引导统领,给统领提供一些重要的证人证据。”
“你觉得会不会是伪证呢?”李臻又问道。
“卑职觉得不会,毕竟统领是刺杀案亲历者,是否伪证一审便知,这个卢武应该是真的刺客,听说圣上已把此案交给了来俊臣,那么来俊臣一定会来找统领了解情况,所以这封信就是要先给统领提供一些线索情报,让统领转交给来俊臣。”
停一下,杨信又道:“卑职觉得,就算统领不理睬这封信,这个传信者也会把刺客的情报再泄露给来俊臣。”
杨信一番话令李臻对他刮目相看,他的分析合情合理,眼光独到,难怪孙礼极力向自己推荐这个杨主簿,果然有点本事。
李臻想了想又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是有人想刻意揭穿真相,对吗?”
杨信点了点头,“卑职正是此意,在上官舍人还未回来之时,刺杀案就在洛阳传得沸沸扬扬,明显是有人在故意宣扬,卑职猜测,应该是幕后刺杀者的对头在落井下石,如果统领真想抓出刺客,就不妨去一趟因果巷。”
李臻沉思片刻,这件事他还真得先和上官婉儿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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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才两个时辰,李臻再看见上官婉儿却吓了一跳,只见她官房内的各种文书堆积如山,她埋首在一大堆奏卷中奋笔疾书,见李臻进屋,上官婉儿头也不抬地笑道:“原以为回乡一趟可以偷偷懒,结果一件事都少不了,全堆在这里了。”
李臻也开玩笑道:“不是有人很想替舍人分忧吗?舍人还不肯给她呢!”
上官婉儿嫣然一笑,抬头注视李臻道:“如果你愿意替我分忧,我会很乐意把它们分一半给你。”
“我倒是愿意,只怕圣上认出是我的笔迹,她就不高兴了。”
“其实倒也无妨,圣上也不止一次给我说过,让我找几个知书识文的宫女当书佐,只可惜我还没有找到合适者,其实你倒是很合适,但我需要你做更重要之事,做我的书佐,太委屈你了。”
两人说了几句,李臻便把箭信递给上官婉儿,又将杨信的分析说了一遍,上官婉儿淡淡笑道:“这个杨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