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霏澜睁开眼有一瞬间的迷茫,这情境好像是在醒剑山庄掉落菜窖,眼前仍是上好的粉色纱帐,檀桌梨椅,还有站立一旁的陆亭竹。
不对,陆亭竹不是站着,他就在床边静静睡着,脸几乎要贴着自己,挺直的鼻轻微地呼吸着,卷长而浓密的睫毛下眼睑泛青,像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他的皮肤近看更是光滑剔透,白皙得令人郁闷那偏袒美人的太阳为何单单把别人晒得那般黑,却不舍灼烧他分毫。他的侧面轮廓很是优美,光洁下巴上方,樱红唇瓣微抿,令龙霏澜几乎想俯身去尝一尝。可是刚一动,肩胛的伤便被牵动,不由痛呼出声。
陆亭竹倏被惊醒,桃花眼眸忽地张开,却只盯着龙霏澜不说话,那双黑矅石般的眸子仿若深潭,紧紧绞着龙霏澜要将她溺毙其中。
龙霏澜忍不住哼了声。
陆亭竹的手有些发麻,不禁伸出手来想将她抱一抱,就像当时他看着山下满身是血的她,心下一片深深恐慌,只能用力将她抱住,才能确定她确实还在,以稳定自己失控的心绪。然而他的眼光接触到她时,不禁停下,戴着白手套的手在紫色绸被上极其醒目,忽然就缩回了手。
龙霏澜右后肩胛传来剧痛,让她本能想去抓。
“别动。”陆亭竹不得不伸手钳住,阻止她的动作,“我已经为你上好药,一个月之后便会痊愈,你忍一忍,莫要抓坏了。只是——”
“只是什么?”龙霏澜停手,接过话。
“刀口颇深,恐怕会留下疤痕。”
“哦。”被砍一刀没有疤痕才怪,龙霏澜一顿,那夜的情景回想在脑海中,被利箭穿透的头颅,跌下一楼的枯瘦老头,双眼充血冲自己乱砍的红衣少妇,就是在昏睡中也不能停止的回放。
两个人的性命都了结在自己的手中。
她是新世纪遵纪守法的良好青年,她是别人眼中淡漠的冰山美人,她怎会做出这么恐怖的杀人行径来?
龙霏澜心尖直颤,那红衣少妇悲怆的神情、那冷厉的刀锋,那突然出现的狼狗旺财……
“对了,我身边不是还有一只狼狗吗?它现在呢?”龙霏澜急急问道。
“背上砍了一刀,好在砍的不深,将养段日子又能恢复如初,它本就野性,不若你身子骨弱小,从山坡滚下,昏睡两日方醒。”
陆亭竹微微心揪,轩眉紧蹙,眸里露出怒气,“可惜那歹人早已逃走。”
“我记得她的样子,她是一个女人,长得平凡,穿了一身红衣。我那晚住进客栈,哪知道是家黑店,我……杀了她的丈夫和她的爹,她恨不得剥了我的皮。”
龙霏澜呼吸一紧,“我要将她的模样画下来,这样,你们就能抓着她了。”
龙霏澜望向陆亭竹,却见其满是震惊的看着自己,右肩胛的痛楚一阵一阵传来,龙霏澜皱眉,“我那是正当护卫,你不会因此就要把我抓起来吧。”
这话说得何其伤人,陆亭竹本是震惊龙霏澜这般娇小身姿竟能杀死另两名恶人,但想来过程定来十分惊险,她当时的心境又是何等恐惧。此刻她这么说,虽是故意避开当晚经过,陆亭竹心里仍有些发凉,她竟是这么想自己的。
半晌,扯开一丝笑容,“怎么会……”不知如何接下去。
龙霏澜这才注意到陆亭竹钳住自己的手。
“不得超越现实,否则收回法力。”
“要怎么样才可以逃离这里,回到现实?”
“除非你破除诅咒,让男主角喜欢上你,你当女主角。”
昏睡时的话自己一清二楚,虽然自己好像没有跟别人说过这番话,但想到那日自己画下手枪自保却没用,桌上还泛上金色字迹,感觉却是与后两句一模一样的。
这个家伙是张瑞遥的什么人,因为一句气话就当了真,真的把自己扔到里来了?!
龙霏澜木木注视着垂下头的陆亭竹,难道要自己勾引他?像陆亭竹这么温润的男子,身份又是世子,家里肯定为他谋了门当户对的亲事,也或许有大把的姑娘在一旁饥渴待扑,这么优秀的男子,能轻易被自己勾引?
当然,京城流传的六指世子失恋一事,龙霏澜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也不知道陆亭竹是否娶妻,更担忧谓的女主角久未出现,她不知这情敌是圆是扁,是否与陆亭竹早已相识……
可是,陆亭竹这么优秀,除去一点瑕疵,其它可谓完美,龙霏澜对他又有好感,自然是不吃亏。
她想要逃跑,接着就开始倒霉,甚至遭到杀身之祸,那黑暗中注视自己一切动作的家伙,给了自己金手指,又有诸多限制的家伙,还在自己脑海中留下破除诅咒唯一方法的记忆,这是铁了心不让自己逃跑啊。
那么,眼下要做的就只有,陪在陆亭竹身边,抵挡所有情敌,让他喜欢上自己,爱上自己,破除诅咒,回到现实!
想到这,龙霏澜一时忘记肩胛疼痛,反手握住陆亭竹,“你方才说,你已经帮我上过药了?”
陆亭竹抬眸,触到一双清澈无邪的眼睛直直看住自己,登时玉面通红。既然是肩胛,上药时必然要脱下衣裳,他想到自己清理伤口时,触到那细腻白滑的皮肤,见到那刀削般精致锁骨,一时羞到耳根也发红,“我……”
龙霏澜不待他说,绷着脸道:“你既看了我的,身体,那你可要对我负责!”天赐良机,她不抓住机会,那她岂不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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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霏澜: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