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心中一颤,以梦判事的皇子?好像真的有些不靠谱。
方如来在李令成的身后悄悄地挑了眉梢,好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梦说反击梦说,李令成可以将自己洗白,李寅成就能以同样的方式让他再入黑池。比他们年长了十岁有余的李寅成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还好,他们早有预防。
“那我没看病没吃药就突然痊愈的事情怎么解释?”李令成脸红脖子粗,不但不想办法扭转不靠谱的新印象,反而更加坚定地表现出了一个即使外人怎么说也要坚持自己所想的激进年轻人形象,“我这病从出生就带着了,多少太医都说随时会死。可你看看现在,我哪点不像正常人了?皇兄觉得我按梦行事的做法不靠谱,那么不允许我上朝参政不就是了?反正这形同捡来的后半生,我只想在送父皇西去之后再守着他老人家的皇陵就好。”
百姓们莫不心里唏嘘,好一个有孝心的孩子啊。再看看那个不从后山修路宁可将先皇先葬在地陵也不肯送其入皇葬安息的太子,唉,这靠谱的人通常都想得多心机深啊。
李寅成脸色一黑,这样的话一出,他要如何接?他本意是借机想让老百姓们明白,即使李令成的孝感动天,但这样不靠谱的人是无法上位参政,无法带给他们稳定的时局的。他们可以一时因这样孝心的皇子而对他的残暴感到失望,但要讲到管理朝政的大事的话,这样的皇子就一定不足以胜任。
可是,李令成这么明摆着把不上朝参政的意愿表达出来了,那不就侧面表明了他的靠谱不过是心机深沉?
被话噎的死死的李寅成暗暗咬紧了牙,每每以为占上风了却总在下一刻就能被人原地打回来。如此机智的,当真是那个被他毒了二十多年的皇弟?
他经手的毒他清楚,就算被人终于炼出解药完全解除了,那被伤害过的脑子却不可能再像普通人一样灵敏了。再看看眼前这个二皇弟,流畅的说词,自然的行为举止,怎么看怎么都像提前准备好的。那么,为他提前打算好了一切的是谁呢?
李寅成的目光越过李令成,落于方如来头顶处的白色头纱处,是她吗?是她此时所代表的关世因?还是那个疑似有着特殊能力的真实方如来?在他准备让空空子设法将李令成调离法华寺再烧掉它以断其后路的时候,这批人竟然提前自己烧了法华寺,让他的一切后续计划胎死腹中不说,竟然还能将此事与李令成的孝心新形象挂钩!如此精心的一计,即使立场敌对的他都不得不暗赞一声高明。
然后就叹,此类人才为什么不是在他的阵营?
“皇兄!”李令成稍错身子,坚定地隔断了李寅成看向身后方如来的视线,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反正他身后的这些人一个都不能落入李寅成的手中。
“外人怎么看我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父皇能不能安心西去。一把火烧掉了法华寺,我的身体马上就痊愈了,这就说明父皇的在天之灵真的在你我左右保佑着我们。那么父皇的另一梦中忠告,我如何不照行照做?”
哼,借机想抹黑他新树立的孝心形象么?那么他就洗得更白。不想让我们进门,那我们就在全城百姓面前公开文定。
李令成转身,一把拉起方如来的手,然后面对跪了一地的盛京百姓们朗声说道,“父皇说,他猝然离去最不放心的就是还未成亲的我。他怕皇兄登基以后忙于朝政而疏于照顾,所以求得神灵还我健康,并命我与关家小姐尽快成亲好让他早日放心西去。皇兄不相信我的话,他以父逝儿守孝的祖训传统来阻止于我,我也不能说不对,只能说,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和世因必将为父皇西去的事情竭尽每一分心力。”
胆大的百姓偷偷抬头,快速地瞄了二皇子一眼。虽然这二皇子单凭梦中所梦就执意照做的行为看起来很傻,但落入心里仔细品品后却又莫名觉得很真实很顺心。他们也曾在失去亲人之后相信过梦中所托,但他们谁也没有就此不靠谱的什么事都先问梦的意见不是?
反观太子刚才的话,究竟是出自兄弟友爱过于杞人忧天了呢?还是本就有心阻止什么?听说二皇子回城那天,好多在朝官员都去迎接了呢。这任谁都能想得到,恐怕这皇位继承要出乱子了。二皇子病着时,太子即使没有传位诏书也只能他来登基;可现在二皇子好了,为人看起来也这么的率性纯真招人喜欢。难怪太子有点急了,先是封城,现在又将人堵在了门外,这是不想二皇子与关家联姻势力更大吧?
他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他们没有决定谁上位的权利,上朝啊参政什么的他们更是一窍不通,但如果真的让他们选择的话,他们当然会选择这位说话做事都真实亲切的二皇子。他们尧天国的天怎么着也得是一位让他们觉得喜欢的人才对,这样他们才不会天天觉得不满而不能安居乐业不是。
形象洗白与抹黑的第二战,李令成以百姓所熟悉的率性纯真之语再胜一场。
方如来在头纱之下满意地笑弯了唇角。群众的眼睛从来就是雪亮的,即使他们由于各种压迫暂时不能说出来,但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看得真真的。而当有一天,他们拥有能说的权利之时,哼哼,那必将会比万千禁卫来得更能让人靠得住。
在百姓心中埋下希望种子的目的终于达成,那么,这挡在门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