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毛毛吓了一大跳,一直寡言少话的公公竟然发脾气骂人了!不过,骂的是江珍。
“不好好吃菜,你又挑挑拣拣的做什么?你还当自己是两三岁的小孩子吗?看你做的这些事,哪个能看上眼?还不好好吃饭?再用筷子翻来覆去的,你就干脆别吃了!”
江珍满脸通红,又羞、又恼、又怕,眼泪很快就像珠子似的滚了出来,然后她把碗筷一齐放下,哭着跑回自己屋里去了。
毛毛的婆婆脸色阴沉,没好气地瞪了丈夫半响,连忙跟去安抚女儿了。
毛毛连忙也把碗筷放下。作为嫂子,又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她现在总不能还没心没肺地吃吃喝喝,她也得去表示一点关心才是,于是也起身往江珍的屋里去。
毛毛的婆婆见毛毛也跟进来了,不由得满意地看了毛毛一眼,和蔼道:“毛毛,你先去吃着,珍珍这里有我哄着呢!”
江珍趴在床上,一个劲地痛哭。
毛毛轻声道:“婆婆,我待会儿把饭再放锅里热着。”说完,脚步轻而缓地出去了。
江珍哭道:“我没脸见人了!他们都看我的笑话!呜呜--”
她娘心疼极了,连忙安慰道:“你放心,还有我疼你呢!哪个敢笑你?我非教训她不可!”
“呜呜--”江珍继续大哭。
毛毛的婆婆连忙又说:“你爹是疯了的,你别跟他计较了!好了,乖孩子,别哭了,啊!”
江珍心里忿忿不平,哭道:“凭什么总是骂我一个人?我哥难道就事事都做对了吗?为什么专门挑着我骂?呜呜--”
毛毛的婆婆摸着女儿的背,苦口婆心地道:“好了,别哭!你爹也是为了你好,要是他当真不管你,随你怎么着,他也不会说你了!乖,别哭了!你爹心里也是疼你,在教导你做事呢!你只要听他的话了,他也就不骂你了!”
江珍犟道:“我没错!”
她娘连忙又哄道:“好好!是你爹错了!回头我也去骂他!好孩子,快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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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被这件事情扰得没有了好心情,回到桌上后,便也只是胡乱吃完了碗里的饭。等公公和江裕都吃完了,她默默地收拾了碗筷,又把江珍的那几样没放辣椒的菜端去锅里,灶里添了小火来保温。然后就在另外一口灶里烧了大火,准备烧水洗澡。
因为现在的天气炎热,而且她每天又都要做饭炒菜,所以总得在忙完了所有的家务活之后,她才能洗澡。
洗完澡之后,已经是夜里了,但是天上的月光很是明亮。江裕担心毛毛一个人出门会害怕,便陪着毛毛去河边洗了今天的衣裳,回来把湿衣裳又晾在竹竿上了,然后他们便一起回了屋里。
新婚里头,总是免不了一番亲热。而且随着亲密的相处,两人都觉得对彼此多了越来越多的喜欢和亲密。
次日一早,毛毛仍旧早早地起来干家务活,而常大娘比毛毛还早,她已经在灶前烧火了。
“常大娘!早啊!”
“毛毛,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常大娘现在对毛毛改了称呼,不再叫郝娘子了,而是亲热地叫着小名。
毛毛笑着答道:“这样习惯了才好!”
过了一会儿,江珍来了厨房,只见她双眼红肿,可知是昨夜哭了很久。常大娘连忙帮江珍舀洗脸水。
毛毛此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因为有些话说了反而戳中别人的痛处,因此只是微笑着,简单地打招呼道:“珍珍,早!”
江珍嘟着嘴巴没答话,转身就出去洗脸了。毛毛也不在意,继续干自己的活。
接下来,吃了早饭,喂了猪,把一应打扫的事暂时都做完了,然后毛毛就开始做针线活,正是给江裕做黑布鞋,这还是她第一次给他做。
因为屋檐下比屋里头明亮,又有着穿堂风凉快,所以毛毛就坐在屋檐下做针线,常大娘也坐在一旁做针线,她手里也是拿着一只还没完工的黑布鞋子。
常大娘用眼睛盯着针线,一边轻声闲话道:“现在是夏天里,白天的时候长,我每过七八天就能赶出一双新鞋来,托人带去镇上卖了钱,然后也能给我妹妹的孙子孙女买些糖和糕吃。”又轻笑道:“我妹妹老早就答应了,以后她家的几个孩子给我养老送终。”
常大娘的妹妹被人唤作常二娘。
毛毛道:“常二娘现在一共有几个孙子、孙女啊?”
常大娘抬起头来笑道:“整整二十个呢!大的有十五岁了,最小的是三岁。那几个大的都听话,干活又勤快,小的那几个更好玩,嘴巴可甜了!特别讨人喜欢!”说完后,又低下头去看针线,然而脸上的笑意仍是满满的。
毛毛抬起头来,笑得一脸惊叹!感叹道:“可真多!”
常大娘笑道:“是呢!我妹妹她福气好!一家子人可热闹了!”顿了顿,又道:“等她的大孙子成了亲,家里的屋子就不够住了,又没有闲钱来盖新房子,所以商量着,打算让她的大孙子成亲后,带着大孙媳妇住我家去,正好我那里有三间屋子,正好我住一间,他们小两口住一间,这样我那里也热闹了!呵呵……”
毛毛赞叹道:“这样可真好!”
常大娘笑道:“是呢!我心里可喜欢了!呵呵……”说完后,她的嘴巴边笑意不断,是真的在开心不已。
毛毛也替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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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侧屋子里,江珍正伏在床上的席子上耍赖,毛毛的婆婆不停地哄她,道:“乖女儿,别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