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八皇姐以为这是在云若,便可以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是么?”说话间,门口那修长的身影依然迈步走入了房中,然顾芷晴望着来人走近,不自觉地便后退了几步。
来人发上束了一只精致的玉冠,部分黑发垂下散落于肩后,长身玉立,而他的脸上,一片冰凉的银质面具遮住了鼻梁上方的部位,在黑夜中折射出冰冷的光芒,只能看见他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步步走近。
“你……你做什么?”顾芷晴见他走近只能越退越后,直到背部抵上了桌子的边缘,她才道,“我最近可是没有什么惹着你的地方,你还想如何?”
“嗯,最近是没有。”顾云凰轻描淡写道,“不过难道八姐你不知晓本王的记性太好了,但凡过去多少年,只要有你做得不对的事情,这脑子里都能记得很是清楚,且,似乎还有几件事没找你算账。”
顾芷晴当下心里一紧,“什么事情。”
顾云凰低笑一声,直接迈步走到了顾芷晴的跟前,微微俯身在她耳畔道:“你在望月做的那些事,你自己心中该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冰凉的气息喷洒在颈间,顾芷晴下意识地要避开,但桌子在身后,顾云凰在身前,此刻已是无处可避,便只能将头朝右边倾,想要远离身前人,却因着一个紧张,脚下打滑险些摔倒。
“皇姐,云凰又不是鬼,你何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一声轻柔至极的声线至唇间逸出,圈圈涟漪而又带着致命的诱惑。
这般的温声细语,听在顾芷晴耳中却仿佛真的是鬼魅之音,她抬眸撞进那双面具之下深邃的见不到底的眸中,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不顺畅了,余光瞥见那大开的房门,倏然一个转身足尖一点便要掠向门外。
但她的如意算盘并未成功,只因还没出门,便见到黑夜中一名劲装男子的身影挡在了房门之外,那人见她要逃出门,拇指一拨手中的长剑,出鞘的一截银芒闪现,顾芷晴神色一僵。
无路可逃。
“云凰,放过我可好?”好似一瞬间颓然了下来,她无力地道,“我亦有太多的身不由已……”
她说的似是无比凄凉,但背对着身后人,低垂着的眸中却涌出一片阴凉之色。
“呵,皇姐大可放心,这次来,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但听身后的人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到了她的身后,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只不过,借你一点血罢了。”
顾芷晴倏然一惊,抬步便想退开,但身后的人已不容许她的逃离,擒住她的手腕,携着内里的指甲划过了那细嫩的肌肤,瞬间便有血液流出——
顾芷晴闷哼一声,却反抗不得,不过片刻,便好似被人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般,疲软地坐到了地上。
“还愣着做什么,去拿几个碗来接,否则皇姐的血岂不浪费了。”顾云凰转过头,朝着那在一旁站立了许久的默不作声的婢女道。
下一刻,听得那婢女细弱蚊蝇地应了一声,“是。”
顾云凰将视线转回了手中人的手腕之上,那滴落在地上的血液仿佛绽开的血色之花,望着那血花,他眸中有片刻的失神,随即又变的无比冰冷。第二日。
“殿下,可是在想关于月莹郡主一事?”永陵宫中,珍华望着坐在桌边的瑾玉,但见她垂眸思考,指尖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茶杯。
“事有蹊跷。”瑾玉淡淡道,“回头再说吧,咱们先去一趟煜亲王府,找浣笑。”
珍华点了点头,“奴婢去备马车。”
“嗯。”
东方珩还在位之时,只有两位兄弟,分别就是现在的安亲王与煜亲王,在瑾玉眼中这两位皇叔都不怎么讨喜,尤其是煜亲王,不过好在这老家伙去十万八千里外的沧州救灾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也不用常常见着他,这两位亲王平时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尤其是煜亲王府的世子,她的堂兄东方越,说来二人也是近一年才结下的梁子。这些个堂兄弟姐妹中,只有浣笑郡主,她看的最顺眼。
浣笑郡主与越世子是一母所出,但性格却跟她那不学无术的哥哥差了十万八千里,瑾玉并没有因为她是煜亲王的女儿而疏远于她,相反她是欣赏她的。
那位郡主,并不同于她身边的其他姐妹,她——很是特别。
煜亲王府位于济州城内,一路坐着马车,很快便到达了煜亲王府,瑾玉掀开马车的布帐,还未下车便听到一道她十分熟悉的欠扁声音——
“哟,这不是湘王殿下么,又来看小王的妹妹?你这尊菩萨最近没怎么来王府清静了不少,怎么着,无聊了想来给我煜王府添点热闹?”
瑾玉乍一听这声音微微挑了挑眉,而后在珍华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抬眸看向此时站在王府门口明明衣冠楚楚,却故意摆出一副地痞样的华服男子,平静地开口:“你欠收拾?”
要说这东方越之所以与她结下梁子,是因着半年多之前他说了她的闲话,被她叫人扒了扔在王府门口示众,虽说那些人也没将他真的扒光给他留了条亵裤,但是那也够他丢脸了,本以为他会吸取一点教训没想到他毫无改正的意思,依旧不可一世,瑾玉对他这一点还是有那么点“欣赏”。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惹她没好处,还就是要惹她。
他大概不知,无论他怎么闹,在她眼前,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小王不敢。”东方越哼了一声,“小王最近腿脚不怎么方便,不能领您进去了,您还是自己进去吧。”
“腿脚不方便?”瑾玉看向东方越的眸子泛起一丝笑意,“珍华对筋骨推拿十分拿手,让她给你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