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都御史据说平日里不大张扬,更不爱和旁人起争执,也不喜与这个斗那个斗,这样的人,心中许是只求家府平安,没有对权利的yù_wàng。
“你说的没错,我父亲是不可能与岳家抗衡的,所以即便是二姐被岳家的人欺负了去他也是要我们能忍则忍。他说,口头上的言语讽刺,就让他们说去好了,只要不伤及性命安全的事,又何必介怀那么多。”吴忻睿说到这儿,冷哼了一声,“许是我比不上父亲的能忍,可小爷就是小心眼,就是有仇报仇,旁人欺负我姐姐,就是忍不得就是要报复,哪怕本事不够,也绝不活在嘲笑之下。”
他一番话说到最后已是有些偏激,瑾玉却笑了笑,“本事不够,那又如何,找有本事的人做后盾,结交有权有势的朋友,你可知道,当今天下,只有权力地位决定一切,很多事情,不是说忍忍就能无事的,你并不知最后你的容忍会换来对方怎样的对待,许是真的退一步,但如果是得寸进尺呢?”
“结交有权势的朋友?你当我没想过么?”吴忻睿听闻便是讽笑出声,“朋友,也得交的值得,方才挖地道的那小子,虽然只是个街头混混,但他对我是真好我看的出来,我认识的类似于这类市井小民的朋友多了去了,哪个不是真心对待,现如今济州城的那些贵族公子,大多道貌岸然心口不一,好一些的,与你好的时候不会害你,你出了事他立马将你抛开,没有两肋插刀的朋友,我宁可不要。”
瑾玉失笑,没想到这少年还挺有原则。
“你多大了?”
“十五。”吴欣睿道,“我姐姐与我是龙凤胎,她虽只大我几个时辰但性格上比我要沉稳一些,也安静些,可父亲依旧只说我们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十五的年纪,在这个时代,也算不大不小了。
瑾玉道:“你可知,岳家在朝中最大的死敌是谁?”
“应当是萧家。”吴欣睿道,“岳家出宠妃,萧家出皇后,萧家的势力到底还是更大,当今皇后的两位哥哥一位是丞相,一位是异姓王,岳家虽有宠妃,却没有萧家能人多,更何况——”
“更何况淑妃只生有公主,而皇后却是诞下皇子,是么?”瑾玉接过话,“为何不与萧家的人结交?”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他那两位舅舅应当还是挺‘正’的,所以萧九月那厮虽说流连花楼这点是荒唐了些,但心地不坏也直率,另一位世子表哥么,还接触未深,她暂且不做评价。
“我是有想过的,但父亲若知道了必然要骂,我曾远远地见了一眼那相府公子,看上去与寻常的那些贵公子不大一样,打听了一番他的为人,据说挺慷慨仗义,但为人fēng_liú多情不务正业,是真真正正的纨绔子弟,我曾听父亲有一次谈及他便是一脸嫌弃,只道丞相家出了这么个公子当真造孽了,相爷自己似是也说过这话,于是我便放弃了。”
瑾玉:“……”
萧九月啊萧九月,想替你说好话都不知该如何帮你。
“你大可将目光放远些。”瑾玉沉吟片刻道,“要说济州城中的贵公子你看的不乐意,可以寻宫里头的皇子。”
“皇子?”吴忻睿闻言声线难得得有些惊讶,而后摇了摇头,“皇子殿下们,大多眼高于顶,不一定看得上我这御史的小公子,素闻三皇子温和内敛,六皇子霸道蛮横,四皇子……关于他的传言不多。”
瑾玉闻言只是悠漫道:“温和内敛的人,大多聪明,三皇子实则有礼,但对人总是十分疏离,并不适合结交。”
吴忻睿不解,“你怎么知道?”
“叶茫说的,他是宫廷乐师,什么大人物没见过。”说着,瑾玉用手肘顶了一下身旁人的肩头。
听了好半天这二人对话的叶茫听瑾玉忽然将自己扯了进来,立即明白他的用意。
这可恶的人!
自己看中了这棵小白菜,却非要拐弯抹角的将他扯进去,不过想起瑾玉先前的威胁,他撇了撇嘴,而后调整好情绪,云淡风轻道:“三皇子的确是这样的,因此我明知他脾气好也不敢开罪于他,他对人都那么温和又都那么疏离,这样的性子实在是无趣且让人摸不透,反倒是六皇子殿下,为人霸道不讲理,做事全凭自己高兴,在他看来他就是理,不过若是他看得上眼的人,他会将那人护的极好,因为他为人极为护短,因此……你不妨好好考虑。”
说到最后,他心里冷哼了一声,而后抬手也撞了一下瑾玉的肩头,好似无声地说:我讲的可好?
瑾玉相当满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不错。
因着夜里黑,他二人的互动吴忻睿自是没有看到,只静默着不说话。
“我方才说,要赠你一谢礼。”瑾玉朝对面的人道,“你若是想好了,让叶茫告诉我一声,我设法让人引荐你去见六皇子,至于怎么做是我的事你便不用问了,六皇子背后是庞大的萧家,能保你姐弟不再受岳家人欺骂,哪怕想欺负他们都是可以的,就看你怎么想了,但如果你能与他结交,万万不可背叛,他最恨背叛。”
又是片刻的沉静,对面那少年终于道:“此事容我想想,走罢,时间可以了,咱们去拿黑东珠。”
瑾玉道:“好。”
“书房门口有人把守,从这进去。”吴忻睿说完便是借着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