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阳春三月,没有柳絮纷飞,却见大地一片新生的景象,草儿的颜色还是嫩绿的,连梧桐也未进入飘絮时节,满眼收尽绿意。垄延这片净土上最有名的就属垄延监狱了,牛成亮在这里的第四个春季便跟它说‘拜拜’。
五年的刑期以三年半划上了句话,这是最快捷的修行。他的勤恳工作,戴罪立功,无一不深深植根于人心,拿到提前释放的通行证。那困住他的高墙,锁住他的铁门,还有需要很久才能走出的通道都是那么的坚硬,不苟言笑。
但他仍然怀念,仍然回望,不似出逃的鸟儿那般渴望自由。一千多个日夜相伴的片甲之地,他即将永久的与它挥别,有时放飞自由也是伤感的。狱警和狱长亲自送他至门口:“快些踏出去吧,外面才是你的天空。”“我有空会来看你们的。”他的背包拎在手中,狱长拼命摆手:“谢天谢地,永远也别来。”他们恨不得把他推出去,仿佛这里是瘟疫蔓延之地。
他一脚踏出专门为他开启的小门,还不忘回头望望这方天空。跟他一起出门的还有另一名狱友,却没有得到这么深情的款送。他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一声‘亮哥’给叫醒。米米离他几米远一边肩膀背着背包冲他喊着:“在这里。”
“你妹妹啊?真可爱。”那位狱友看到这么个活泼可爱的女孩来接他忍不住多了句嘴。“嗯。”成亮还是简洁的作风:“多保重!”“一样!”成亮踏上外面的土地有恍如隔世感,他走近米米伸手准备拍拍她的头,谁料,她却连连后退:“别动别动!”
成亮诧异的停顿了,手还在空中,她甩下背包拿出纸钱和打火机。“你要干嘛?”“没看过警匪片么?出狱是要跨火盆的,别动!先站好!”她把纸钱摆在了成亮身前,拿出打火机去点。“拜托,你还是这么闹,丝毫没长大。那是人家进家门。我连家都没有,哪有这些讲究。”他垂下双手任她摆布。
“要的,驱掉你的霉气。”她已经点燃了那些黄的纸钱,火焰温暖。“好了啵?”“让它烧旺点。”“当心狱警把你抓了去,在他门口放火。”“他敢来,我就把他当鬼驱逐。”米米站起来拍拍手:“好了,从火堆上跨过来。”成亮听话照做,她还念叨着:“所有霉运、邪气跑光光。时来运转,一片光明。”
“头大!”过了火堆的成亮无可奈何地看着她:“谢谢啦!妹妹。”“不是妹妹好吧。”她又开始装生气。“那是什么?”“不告诉你,秘密!”“头一回听说。你还能有秘密。”他拉起米米的手:“走吧!”“唉。不对。我车在那边。”米米跟他走了两步才记起车还停着。
“哟……混好嘞,车都买好了。”“都开旧了好吧,难道我没告诉过你,是雪玲送我的。”“没有啊。”“这么重要的事我也没告诉你?还说我没秘密。这不就是秘密吗?”她得意地小跑着。“那她岂不混得更好,怪不得不来接我。”成亮想起了雪玲有些落寞。
“她也想来啊,可是来不了,她肯定跟你讲过。”米米可是雪玲的忠实拥护者。“应该是的,否则没理由哦。”“你倒是应该问问还有一个人为什么不来?”她诡秘的眼神,成亮还能不明白:“有什么好问的,各有各的生活。”“不问最好啦,我也不想提她。”米米一把帮成亮接过背包仍上了后座:“坐前面。”
她打开车门还未坐进去又去开后门,还喃喃自语:“不对呀。我脑袋坏了,这个破包还要着干嘛。”她一把拽出刚仍在后座的背包,将它用力扔出去。“你在干嘛?”成亮急匆匆下车去捡。
“监狱里有什么好东西,扔了。”“要的!”“有金子吗?”“没有。”“那就扔了,缺什么全由我来买。”“你大款啊你?”“总不是几件破衣。你进来之前的东西我还留着,肯定比你这里的要好。”她说着就夺下了他手中的包。
“大小姐讲点理好不,里面还有人家送我的东西。”成亮真拿她没撤,只能好言相劝。“什么礼物?拿出来不就行啦,包我是扔定了,你了解我的。”她拉开拉链去翻找,成亮接过背包拿出来两件手工艺品:“啰,就这,别丢了啊。”
“不丢不丢,还蛮好看的,精致,你们那里面怎么会有这种东东。”米米仔细打量着他手中的嵌玉天鹅,还有一条银蛇。“感情你在跟白娘子谈恋爱啊,怪不得不理可怜的崔云姐姐啦。”“揍死你!满嘴胡说八道。”成亮拍了她的脑门。
“自觉点。”成亮真懂她,只听到三个字就知道她的意思,左手抓着包扔出了老远。“算哥哥你识相。”米米满意地回到了驾座。“你说你不是我妹妹,却说我是你的哥哥。高见!”
“从今天起,你必须得听我的话。”她启动了车子。“你叫我朝东我就朝东,你叫我往西我就往西,你叫我朝前我就……”他停下了这句话:“还真不能朝前,再回去捡包!”“你榆木疙瘩?”米米有些火了,成亮解释道:“还有重要东西没拿出来。”“几封发黄的情书?”她这是在调侃成亮。
“比情书更重要,刑满释放证明书。”“早说嘛。”“被你闹糊涂了。”他的背包被他自己扔进了田埂边的水沟里了。“那么强悍干嘛?这下捡起来就麻烦了。”米米看着往那点坡度下去的成亮说道。
“跟你一起总是纰漏不断。”“谬论!不负责任的言辞。”他的脚挨着水站着,伸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