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空中几缕残阳刺破云层,照耀在无垠广阔的大地上。但见白骨露野刀痕箭瘢,满目疮痍中只映出血红一色……
大煜与嵘南正式开战己有半年,在旷日许久的战事中,以黎彦率领的三万铁骑取得的战绩犹为瞩目。他们以雷霆之速纵横于各个城池之间,于星移电掣间攻城掠地势如破竹!不但令嵘南扭转乾坤占尽先机,更令得大煜闻风丧胆溃不成军!
但就算是连战皆捷无往不胜,然沙场之上兵戎相见,均是真刀真枪的搏命厮杀,任你是怎样的用兵如神决策千里,伤亡流血却是在所难免避无可避。是以,即使是如今己被冠为赫赫‘战神’二字的黎彦,他的军营深处也是痛楚呻吟不绝于耳。
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灵动的少年用他修长白皙得手指替自己的刀伤包扎妥当,刚应征入伍三天便光荣挂彩的青年红着脸想说些什么,却在忸怩间讷讷的发不出半个字来。正当他犹豫不决间,一名亲卫打扮的士兵己掀帘入帐,向那位行医的少年先是躬身行了一礼后,他低头恭敬的附在少年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少年素来和善的面容突然间一变,匆忙写了个方子递给一旁的医侍就要离开。
不想才刚起身就觉身后一紧,少年回头一看,竟是那伤者拉住了自己的衣袂,神色慌乱中而显现着些许的不安。少年微微一怔后蔼声说道,“不要担心,你的伤未及筋骨,只需按时用药,不出一月,便可痊愈,自然也不会留下遗症……”
恰在这时大营中的号角吹响,此乃主将召集百官议事的信号。少年虽有心安慰,却也抵不住军令在身,安抚性的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后,便抽身疾行的快步走了出去。可怜那受伤的青年直楞楞的望着少年离去的方向,半天也不曾回过神来。
一旁的医侍见状,摇摇头冷哼道,“有些人,有些事,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辈子也望尘莫及的。我劝你还是少做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为好!”
“不是,不是!”感受到那话中带刺的犀利,青年惊慌失措的连连解释道,“小大人实乃俺的救命恩人,俺又怎会对他有丝毫不敬?只是……只是……”
虽然他一开始说得颇有凛然之色,可是之后越来越小的声音和透着明显不足的底气,似乎己泄露了些什么莫明的信息。青年低着头撇开医侍那带着审视意味的炯炯目光,最终低声嘟囔道,“那位小大人,长得也太好看了……比俺们镇上最漂亮的姑娘还俊,所以我就……我就……”
“所以你就忍不住的盯着人家死瞧?!”浓眉一坚,医侍一掌拍向他后脑勺上,脱口喝道,“你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知不知道那人是谁?!他可是世子殿下看中的人!你自己不要性命也罢,但别因此惹恼了殿下,连带着把我们医局也给打发了去!”
“世子殿下看中的人?!”被这惊天动地的讯息惊得目瞪口呆,青年活像被道闪电当头劈了下来,他结结巴巴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世子殿下喜好……喜好男色?!”
“闭上你的乌鸦嘴!”脸色煞白的一把捂住青年的嘴,医侍再也无法保持淡定的低吼道,“凌大人是个姑娘!你再敢满口胡说八道,讲些不着调的混话,小心传到世子爷的耳里,十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那小大人是……女的!?”眼睛瞪的足足铜铃一般大小,青年吓得差点没有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下来,“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对于他的反应抱以一个鄙夷的白眼,医侍没好气的啐道,“难不成你要她一个姑娘家打扮得花枝招展在满是男人的军营里招摇过市吗?!”
可就算医侍说得是斩钉截铁无容置疑,但不知是这答案太过突兀还是匪夷所思,那青年呆怔片刻后,还是拧眉大声驳诉道,“不会,不会!凌大人断不是女子!军队中不容女眷,这铁律就算是市井的三岁小儿也都了然于心!医侍你怎可说出此等诳语来戏弄于我?!难道是看我出身寒微,想要存心欺辱吗!?”
“我有那么无聊吗?!”这医侍虽不过双十年纪,却己是随军多年的老人,不说在将帅前侍候平添的见识,即便是他经手的病患也是形形色色五花八门,其间自是少不了那些刀口舔血的狠戾角色,是以对于青年的横眉怒目,他自是不会放在眼里。双肩一耸,医侍不屑的回道,“我有那功夫,还不如去沏杯香茶小憩一会呢!罢了,看你一乡下匹夫,不懂事故,小爷就破例就给你说个明白!”
理了理衣襟,医侍一副居高临下,说书人的模样,“不错,确实是明文规定,军中不容女眷,可是若凌大人并不是以女子的身份随军,而是以世子幕僚的角色出征,这便又当如何呢?”
“幕僚?!”再次被医侍口中的叙述惊的钳口挢舌,青年不住摇头连声否决道,“不可能,不可能!别说他是个女子,只看他小小年纪,又有何德何能的可以位居入幕之宾?!即便他真是深得世子殿下宠信,但满朝文武也不绝不会允许一稚子登堂入室的与他们平起平坐,干预朝政!你此话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何德何能?!”嘴角扬起带着嘲讽意味的张扬笑容,医侍不屑的说道,“若你口中的‘稚子’便是提出‘以战养战’之人,你觉得我所说的还会是‘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吗?!”
“什么!?”之前所受的惊吓加起来都不及此刻所受震撼的万分之一,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