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碧蓝如洗的天空下一支彩旗飘扬的马队正行驶在攘来熙往的街道上,身着艳丽的女子和强健的男子穿棱其中,仿似簇锦团花极尽强眼。
即便是在战乱之中还能保持着钟鸣鼎食的昊阳,在如此张扬的杂耍班子的声势之下,不免还是引得路旁的行人频频侧目驻足而观。
虽自小跟随父亲走南闯北,但到底不过是一孩子,秦玉兔坐在车辕上边晃动着双脚边嗑着瓜子,一双大眼眯成了弯月,自始至终都未离开过那满目的琳琅,绚丽的繁华,稚气未脱的脸上充满着新奇的喜悦。
但吃着吃着,点漆的瞳仁忽然一转,她转身往正在赶车的秦禹身上一靠,附耳小声问道,“阿爹,小四哥带回来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他们干嘛出钱给咱们班子里里外外的打点一新?甚至连马车都换了最好的行头?看他们自己的打扮也不像什么有钱人,怎能出手如此阔绰?”
其实女孩所说也正是一直困扰在秦禹心中的疑问,那群神秘的骑士,虽是粗布穿着,所用器具也皆是寻常之物,然而待人接物却是进退得当彬彬有礼,与江湖人身上的世俗之气截然不同。尤其是那名玄衣男子,更加是举手投足间无不彰显着非同一般的高贵与气度,莫说与他们这等平民百姓有着云泥之别,便是在达官贵人间也是一等一的罕有。种种的谜团越积越大,直让秦禹坐立难安,可偏偏知悉内情的人却独独不肯透露半点风声。思及于此,浓密的双眉忽然深皱,秦禹将手中的长鞭一挥,直直的就追向前方那个正在马上悠哉打着哈欠的蓝衣青年而去。
也顾不得截道的危险,秦禹一下冲到他的马前,把手中的缰绳往女儿秦月兔的怀中一塞,一手就从马上拽下蓝衣青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拖硬拉的扯进了车厢之内。强大的惯性直冲击的青年七荤八素眼冒金星,用力甩了甩头才勉强恢复了几分神智,大惑不解的恼道,“大叔,你是想杀了我吗?!你这样会出人命的,知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但如果你胆敢让我们秦家班闹出人命,那么老子现在就动手结果了你!”一把掐住蓝衣青年的咽喉大穴,秦禹的面目上杀气涌现,“陈月霆!今个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你究竟带回来的是什么人?!你要是再给我推三阻四的不说实话,休怪我秦禹翻脸无情!”
肩膀一缩,脖子一转,蓝衣青年像泥鳅一样灵活的摆脱了秦禹的桎梏,扒在车窗外拼命的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才回眸嬉皮笑脸的说道,“大叔,你都好多年没有连名带姓的叫过我了,被你这般一叫,还真觉得生分了些许,以后快别这样了,感觉咱们多不亲近啊?”
“现在是生分,等我动了真格的时候,恐就不是‘生分’一词可以一笔代过的!”猿臂一伸,提着陈月霆的衣襟就把他扯到身前,秦禹气得咬牙切齿,“你以为我是在和你闹着玩吗?昊阳乃京畿重地,藏龙卧虎深不可测,容不得一丝马虎。不说值此乱世,便是平时也该小心谨慎低调行事!你倒好,偏偏掏了大把的银子替班子置办的一新,还非要我们大张旗鼓的喧嚷入城?!我看你小子分明是葫芦里卖着**,拿我们当傻子耍骗吧?!你如果不把来龙去脉说个明明白白,我现在就带着班子撂挑子走人!”
“大叔,你怎可错怪好人呢?你也说了,咱们现在是在天子脚下!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要是咱们班子继续一副寒酸打扮,岂非在这皇城根儿要被人笑话?何况……”脚心为轴,旋即转身,陈月霆看似轻妙淡写的一挡,却在不为外人所知的情况下不仅摆脱了秦禹的束缚,更是在瞬间逆转形式,反客为主的扣住了他的脉门,“班子也是生意,你要是想走人不干,就算不管班子的声誉,也该顾及这里上上下下三十来号人的生死!大叔,你应该知我陈月霆是何许人也,我虽不才,但决计不会做损人利己之事,更不会陷至亲好友于险境。你如信得过我,肯助我等一臂之力,我以项上人头作保,你秦家班此行非但不会损失分毫,更会财运亨通名利双收。可若是你执意要一意孤行……就算是大叔你,我也绝对不会原谅放过!”
未曾想过那个曾经稚弱的少年会在一昔间变得如此陌生,秦禹睁着双眼楞楞的看着眼前的陈月霆,心中五味陈杂,头脑里思绪翻涌。然而种种的忐忑疑虑,终是在那双墨色眼瞳里显现的坦然和决绝中败下阵来。他索性双眼一闭,挥开青年的手臂,认命的叹道,“罢了!就当我前世欠了你的债,这辈子还你小子好了!你们想做什么我也不会再行过问,但你最好也搞清楚件事!你方才说的话,我可是一字一句都牢牢记住了,到时你可别没本事食了言!只要是出了丁点的差池,连累了秦家班,我秦禹也同样也不会善罢甘休!”
“这个自然!”殷勤备至的替秦禹又是拍了拍前襟的浮灰,又是胁肩谄笑帮他捏捏肩膀,陈月霆鞍前马后的忙活道,“大叔,还是那句话,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只管让班子卖力演出就成!至于其他的事,完全不需考虑范畴,因为啥事都不会发生,什么危险也不会有!待大功告成,你就坐等数钱数到手软吧!”
发展至此,秦禹也知无济于事,可到底心里觉得憋屈,一掌拍开陈月霆的手,冷哼道,“别尽捡漂亮话来哄老子,你当我是白活了四十多年的毛头小子吗?!我既然应允了你,也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