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流暮去朝来,不知不觉间安悠然己在蓝黛城中逗留了两月之久。这期间‘铭遐’投放市场,反响热烈近乎疯狂,倚潼楼赚得简直惨无人道,但凡购物的顾客恐没花个两三千两是出不了门的,越潼那小子就是睡觉恐都能笑出声来。而越家老太君也在悉心照料中,六脉调和面色红润,更是亲自在鸾翾楼中设下家宴,浅斟低酌怡情悦性。
说起这鸾翾楼倒也大有明堂,虽是越家别苑,比不得主宅的浮翠流丹堆金砌玉,但胜在清幽宁静。且坐落在一偏僻的湖水之畔,绿荫环绕中千万姝紫蓝草迎风怒放,广阔明澈的湖面更有天鹅流连嬉戏,对应着苍穹大漠,实不知是蓝醉了湖,还是湖染了天,美的竟是如诗如画。
于此水木清华间,几十名身形曼妙的舞姬,扭动着水蛇般的腰伎翩翩起舞,翻飞的面纱遮不住妖媚的眼神,细腻的肌肤随着旋转若隐若现,恰到好处的撩拨着观者的心弦,似要将世间蛊惑在轻纱迷离中。
而安悠然却在这宣闹中静静独坐,不知是酒过三巡的微薰,还是席间脂粉的弥漫,竟让她的瞳色一片朦胧,恍惚模糊间竟将眼前之景与昔日钟鸣鼎食的瑾王府融合重叠……
如果是他……一定早就不耐烦的拂袖而去了吧?
脑中浮现某个白衣胜雪的身影,安悠然的唇角上扬,绽出一个连她自己都不自觉的微笑……
他极不喜闹,对于筵席向来深恶痛绝。实遇避无可避,才勉强出席。那时的她只是王府中的一名随侍,哪里有资格位列席间?没吃没喝倒也罢了,竟还要看着别人大鱼大肉满嘴流油,当真惨到苦不堪言。每每于此那个风华无双的妖孽,都会扭过头对着跪在身后的她一脸嫌弃的鄙夷道,“八戒,出去!口水别滴在我身上!”而她则在假意的抱怨中屁颠颠回到马车,风卷残云的将食盒中的点心偷吃个干净。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做的天衣无缝!可后来方懂,以他的聪明又哪里不知?况且他不吃甜,可食盒中的点心却是样样甜腻,还种种皆是自己的心头大爱,想来根本是为她而备……
心中忽然一窒,似乎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安悠然捂住胸口,试图摆脱这无法言喻的伤痛,但偏偏脑海中不断闪过的画面,似一把又一把的利刃不断划过皮肤刺入血肉,凌迟得她生不如死。因为她明白,‘那事’之后……恐黎彦对她恐除了憎恨,别无其他!
“祁先生,你怎么了?”一声急急的询问,将安悠然拉回到现实,抬头一看正对上越母困惑的眼神,“可是不适?”
自是知失态,安悠然赶紧起身双手执杯道,“太君痊愈,实乃天下第一大幸事。都怪祁某喜不自胜,一时贪杯多喝饮了几杯,不胜酒力而致。在此借花献佛,恭祝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越老太君笑得是春风拂面,正要对饮岂却有人抢先道,“说得好听,姓祁的你所谓的‘喜不自胜’,到底是因为太君安康,还是因为你最近得的好处?殊不知自打你出入倚潼楼后,那鬼地方竟然咸鱼翻身日进斗金,你以为这般奴颜媚骨的讨好越潼,就真能分得越家的一杯羹吗?!”
说话的声音既清亮又唐突,更在字里行间处处彰显着厌恶之情,偏偏安悠然抓破脑袋也不记得究竟何时何地得罪过眼前这位粉妆玉琢翠羽明珰的娇娇贵女!更要命的是经过仔细辨认,她竟连此人半分的印象也全无,怎么看都是个初次见面的路人甲是也!但看此女一副恨不能将自己五马分尸的凶恶模样,又不由担心她现在喊冤是否恰如其分?正在反复纠结中,幸得越老太君开口,才打消了她想吃三斤核桃补脑的计划。
“菡儿,休得胡闹!祁先生乃老身的恩人,不得对他语出不敬!但……”不愧是越家的灵魂人物,越老太君一声令下,当即威慑的女子不敢再言。然没等安悠然松口气,却见得太君灼灼的目光己转向自己,“祁先生,方才我孙女所说的关于倚潼楼之事,是否确有其事?你可知这事关越家的下任家主,兹事体大,容不得任何人妄加干涉?!”
不用全世界,就连傻子也知道越家太君对越潼的讨厌是溢于言表发自肺腑,而她一心扶持越鳞成为家主更是众人皆知的事!纵是有人不满,但人家是越家的**ss,又有谁能奈她几何?况且甭看这老太君慈眉善目,从当年她叱咤风云的种种事迹来看,敢惹她的人,下场绝对是目不忍视耳不忍闻。是以,面对着挡她好事的安悠然,太君会使出怎样的手段以儆效尤,不禁引得一帮子吃瓜群众的强烈好奇。原本喧哗的大厅竟在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人们酒也不喝,话也不说,只怔怔的静待后续分晓。
“是,倚潼楼我确实是尽了绵薄之力,但于二公子登上家主之位能否有助,就是见仁见智另当一番别论了。我只是提出建议,听与不听,做与不做都是他的事,结果如何也非祁某所能预料。依在下之见,我的所做所为,不过是与人为善,而对二公子来说,也不过是他山之石。”缓缓抬起眼眸对上越老太君那双己然快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神,安悠然己心知肚明,这哪里是什么家宴,摆明着就是不怀好意的鸿门宴。现下倚潼居的销售大涨,赶超天麟阁照此趋势己不远矣。老谋深算的越老太君又怎能眼瞎耳聋全然不知?因此她特于越雍偕越潼外出之际设下圈套,攻的便是措不及防!一来令安悠然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