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似地出了茗芷苑,安悠然一路狂奔。直到跑回司鉴部后院,心脏还犹自怦怦狂跳。然而无法抑制的心跳,却在苏辰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刹那间如寒流侵袭,冻结了那份不安定的骚动。
“小安,你平安回来了!?”苏辰喜出望外的从回廊里跑向安悠然,“真是太好啦!”
望着张开双臂欢迎自己的苏辰,安悠然却不由的一阵恐惧,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两步,避开了他如同以往的热情拥抱。
苏辰诧异的看着安悠然的举动,一脸困惑的问道:“小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安悠然没有说话,只冷冷的注视着苏辰,看了半晌才沉声说道:“苏辰,你到我屋里来,我有事想问你。”
虽然被安悠然突如其来的转变搞得弄不楚情况,但苏辰还是点点头道,“好!”
两人来鱼贯来到屋内,安悠然先是探头张望了下外面的动静,接着迅速将门窗掩好,警觉的侧耳聆听一番,确系无第三人在院内后,才表情严肃的压低声音说道:“苏辰,今天所有的话,我都希望你能够据实相告,可否答应?”
苏辰隐隐感到安悠然的不同,他沉思了下,终于点头同意:“你说吧。”
“好!”安悠然深呼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物放在苏辰的手里,“这个是你命人做的吗?”
“水银镜!?”苏辰睁大眼睛,脸上那副吃惊的表情似乎不似伪装,“你从何得来!?”
但事关生死,安悠然又怎肯轻易相信?“这是从刘昆所赠的坐骑上摘下来的!我和世子就是因为这东西害得坠了涯,差点命丧深谷!”
咬牙切齿的凑近苏辰,狠狠盯着他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安悠然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在赛马的前一天,清扫马厩时曾看到过你的手下!别说这事与你无关!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说过不会伤及无辜!就算刘昆赠马事出突然,你们也应该辨明是非取消计划!为何要伤及他人性命!?苏辰,我真看错你了!”
“等等!”苏辰一把拉住急欲转身离去的安悠然,“小安,你说的我确实不明白!你仔细和我说清楚!”
“你少在这里演戏!自己手下干的好事,你怎么会不知道!”安悠然甩开苏辰的手,怒不可遏的回道。
“我没有演戏!”苏辰重新抓住安悠然挣脱的手腕,急急的喊道:“我是真不知情!小安,你怎么能让我对自己一无所知的事情负责!”
望着苏辰如水般的清澈眼眸,安悠然微微愣了一下,“你真不知道?不是在骗我?”
“真的,”苏辰摇摇头,真诚的说道:“我确实毫不知情!”
安悠然眉头紧皱,略假思考后说道:“好,我相信你!”
当下一五一十将赛马会前后发生之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苏辰在听的过程中神情冷峻,未发一言。只是在安悠然提到世子所说水银镜出处时,他才开口问道。
“世子当时也发现了这水银镜?”
安悠然看他的反应,心中猛然一惊,沉声说道:“主子是看到了这东西,可他是什么性子,你也应该有所了解!只要不再牵扯到王府,他自不会过多干涉,旁生枝节!所以你也别意图对他不利!否则……就算是你,我也决不原谅!”
苏辰听了他的话,沉默了好久说道:“你很在乎世子?”
安悠然被他的答非所问弄得一怔,“我在不在乎他,与此事有何关系?我只是不想世子无端卷入你和刘昆的恩怨之中!”
“他知道的太多,放任不管,太过危险!”苏辰对于安悠然的解释显然无法接受,“如果他说出此事,牵扯的就不再是个人恩怨,而是两个国家的战事!你负得了这责任吗!?”
“我负不了!”安悠然低吼道:“就算负不了,也不许你对世子有任何不利!你是我兄弟,我不会见你有难而置之不理!因此即使冒着风险,我也要救你周全!而世子与我相识六年,就算不念及主仆之情,我和他也有朋友之谊,自然也不可能眼睁睁看他陷入危险而视若罔闻!
更何况我深知他品性,决不会造成你的困扰!所以……”
他从袖笼里抽出一把匕首递给苏辰,“我愿意用性命担保!如果你一意孤行,仍要伤他性命,那请你先杀了我!否则我决不可能袖手旁观!”
“你……”苏辰一改往日的谦和,眸子里闪动着危险的光芒,“当真要如此?”
“是!”安悠然决绝的说道,眼神毫不退缩的直视苏辰,“要么杀了我,要么放过他!”
“你为他连命都可以不要!?”苏辰将匕首架在安悠然的脖子上,“果真不会后悔?”
“他救过我,就当这条命还给他了!”出乎苏辰的意料,安悠然并没有像他平时表现的那样懦弱,反而将身子一挺,迎上刀锋,“就像我从不后悔救你一样!”
锐利的刀身闪着的阴寒的冷光,安悠然与苏辰俩逼视着对方,谁也肯退让半分。不知过了多久,苏辰才幽幽开口,打破了这僵持不下的局面。
“希望我们都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将手中的匕首还回安悠然手中,苏辰转过身不去看他。
“为什么要后悔?”安悠然伸出手拉起苏辰的手,铿锵有力的说道:“既然你当我是兄弟,我必然会与你同患难共生死!也一定会想办法消灭一切有可能让我们后悔的因素!所以……请你相信我!”
看着安悠然认真的表情,和异常明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