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榖。’诗经中这首述景抒情的小诗,用来引喻凌北皇家后园的种种妙处真是恰到好处。
虽然凌北本是游牧民族生性奔放粗犷,可是在皇宫园林的建造和设计上却是极尽精巧,美轮美奂。既深得江南园林秀美的精髓,又有凌北的恢弘磅礴的气势。其中假山洞壑匠心独具,一草一木别有风韵,更有珍禽异兽隐于其中,真是人在园中游,如在画中走。如此宝地若是不善加利用,岂非暴遣天物?所以此次的皇家盛宴正是于这后园中进行。
即是皇家设宴邀约,又可趁机一结良缘,受邀人自然是欢欣踊跃,未至申时园内己是人头攒动宾客如云。只见到场的年轻公子无不锦衣华服萧洒俊朗,佳丽千金无不粉妆玉琢貌美如花,他们或两两结队或三五成群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一边闲话家常一边偷偷打量着自己的心仪对象。
“陈姐姐,那个水池旁站着的白衣公子是谁啊?”一个鹅蛋脸形,清秀可人的少女在望向黎彦的一刹那不禁脸上红霞纷飞,娇羞无比的向自己的同伴急急打听道。
“哎呀呀,小郡主的眼光可真高啊!”一个衣着艳丽,容颜娇媚的女子顺着她的目光一瞧,爽朗的咧开嘴哈哈大笑,“怪不得先前对于那些百般讨好的公子哥们看都不看一眼呢,我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一相就相中了大煜国第一美男子!”
园中的其他少女听到陈姓女子爽朗的笑声,也都被吸引过来加入了他们的讨论之中,“早就听闻瑾王世子绝色倾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此等谪仙般的人物,真是世间罕有。”
“是啊,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一个男人能够如他这般美好,”一个红衣美人一脸痴迷的呆呆望着黎彦的侧影,“可惜庆典结束他就要回大煜了,要是能一直留在凌北该有多好啊……”
“那还不好办?!”陈姓女子奸诈的笑道,“这就要看你们几个的本事啊!别在这光说不练,冲着人家的美色光流口水啦!谁过去使个美人计,把他迷得晕头转向乐不思蜀,不就大功告成啦?他要是当上了你们谁家的上门女婿,保准能顺理成章的留下!”
在场众女都均对黎彦怀有好感,听她如此一说,不由小脸被羞的通红,扭捏嬉笑成一团。只有一个体态丰腴,珠光宝器的少女冷眼看了黎彦一眼后撇嘴说道,“不就是个瑾王世子吗?看把你们这些人兴奋成这样!除了脸长得好看些,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了不起!我凌北多的是好男儿,还比不过他!?”
“是啊,是啊,赵家妹妹言之有理,我凌北的好男儿何其之多,”陈姓女子嘻嘻一笑,一把将她扯到身边,“尤其是南院的萧大王,对不?”
众女听她此言中的揄挪之意,纷纷抿嘴轻笑。原来那名对黎彦不屑一顾的少女名叫赵莹,年芳十六,父亲乃当朝位高权重的中书令,家中三代均为朝廷重臣,家世显赫。自两月前在街上偶见策马而过的萧肃辰,便己一颗芳心暗许,从此心心念念满脑子里都是萧肃辰的身影。其父赵郴见她相思之苦,又倾慕萧肃辰的地位尊贵才华横溢,自是想成人之美。曾多次去南院提亲,没想到萧肃辰一开始是笑着推辞,接着干脆则是避而不见。这桩婚事也就只能就此搁浅不了了之。然而赵莹又怎肯轻易作罢,只要是关于萧肃辰的一切,她无不关注异常;凡是萧肃辰出现的场所,也总是能够同时寻觅到她的身影;此次宫中设宴她更是竭尽所能精心打扮,妄想能够让萧肃辰对她一见倾心。
虽陈姓女子只是善意的开了个玩笑,但在赵莹看来却是受到时了莫大的侮辱。她是家中老幺自小深受宠爱,父兄更是将其捧在手心呵护倍至,是以养成了刁蛮任性的毛病。也不管何种场合,眉头一皱银牙一咬刚要发怒,却不想旁边有个人比她火气还大,已经接近咆哮的怒吼道。
“什么!?她为什么还没到!你这个饭桶,就不会去绮萝山庄瞧瞧怎么回事吗!?”
敢在皇宫重地如此这般放肆狂妄大喊大叫且无人敢阻的英雄,相信不用说也猜得出是何方神圣——正是凌北皇宫中无人不怕无人不惧,发起火来连鬼神都要退避三舍的太子爷耶律倚墨是也!
只见他双手插腰,气势汹汹的指着个宫人的鼻子骂道,“蠢奴才!一大清早便让你守在宫门口等她入宫,午时一过你见人还未到,不知道来禀报一声吗?现在马上就要到酉时了,要怎么办?!”
眼见开席的时间渐近,却还未见到安悠然的身影,这让耶律倚墨如何能够不急?今日的宴会大有深意,若是安悠然未能赴约……他可真有杀人放火的心!
可怜那名宫人,怎堪忍受耶律倚墨的雷霆之怒?早己是吓得魂不附体,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求饶道,“主子……奴才当时看天色尚早,以为……以为凌姑娘不久便会出现,所以就未上报,不想……”
“你以为?你会玄门占卜吗!”宫人的这一解释非但没令耶律倚墨释怀,反而令他更加火冒三丈,一脚重重的踢在宫人的肩膀之上,“你怎么不给自己算上一卦!好让你的家人准备好草席牛车来替你收尸!”
来宾们均被这一突入其来的变故惊得一呆,宫人们也是畏畏缩缩的躲在一旁不敢上前唯恐遭受牵连,而这其中最无辜的当属欲哭无泪的赵公公,从皇帝钦命他为此次宴会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