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园中盛妆华衣的舞姬们正随着婉转的乐声翩翩起舞;水晶杯中盛满了西疆进贡的葡萄美酒,精美的器皿中更有各种山珍海味……然而这极尽奢靡的宫庭盛宴,却没有让安悠然感觉到时丝毫的愉悦之意。
面对着黎彦射来有如针芒般犀利眼神,她不禁暗自心惊,噤若寒蝉的小心着自己的一言一行,吃不敢吃,喝不敢喝,低眉垂眼,连说话都轻声慢语,细若蚊蝇。不知内情的人还道她是端庄静谧的贤淑性子,殊不知现在的这种拘谨状态,压抑的她连想死的心都有!
忍到牙根紧咬,忍到青筋暴突,忍到气血逆流,忍到在内心哭爹喊娘之时,她终于在临界的边缘,听到皇后娘娘如降甘霖的说道,“感谢众卿今日来此共聚,特别是几位远道而来的贵客。菜肴简陋还望各位见谅,希望大家……”
哈利路亚!空洞的双瞳忽的闪出了神采……这不就是传说中节目尾声主持人都会用到的结束致辞吗?安悠然忍不住马力全开的进入到狂喜的状态,自顾自的开始收拾起东西来。果然不一会,众人纷纷站起身来准备离场。
等了一晚上都在祈祷‘散席’这一美妙时刻的降临,此时安悠然又怎会落于人后?手脚麻利的拿起披风拔腿就向园外跑去,却不料被早在一旁伺机而动的耶律倚墨抓了个正着。想起先前耶律倚墨要带她去看那只珍禽的事,安悠然央求道,“花小子,今日天色己晚。等过几日我再去东宫找你,见见你那只举世无双的宝贝神鸟,行吗?”
哪知耶律倚墨摇了摇头,拿手一戳安悠然的眉心,恶狠狠的凶道,“看你一整晚心不在焉的样子,本太子就料到你想偷溜。果真如此!这才进行到一半,你就想给我来个逃之夭夭!这可是宫宴!你这样不辞而别,可是对当今皇后的大不敬!你是嫌脑袋长在脖子上太碍事,还是想试试砍头的斧头到底有多快!?就这么想死吗!”
被他吼得莫名其妙,安悠然愣了半天,才歪着脑袋不明所以的问道,“宴会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为什么说我是半途开溜?”
缓了缓神,眼角一扫未见黎彦的身影,安悠然重新恢复到自己平时的生龙活虎的模样,纤手一扬指向远处正在移动的人群,“走的又不是我一个!大伙不都在走吗!你没事找事,拿我寻开心吗!?”
“本太子可没无聊到从一个傻子的身上找乐子!”毫不留情的赏了安悠然一记白眼,耶律倚墨伸手拉住她还兀自悬在空中的小手,转身就走,“不错,大家确实在走,不过是往月心亭去,而不像你闷头就往宫门外跑!”
“月心亭?”安悠然困惑的眉头直蹙,“去那干嘛?那里有捷径可以出宫?”
“呸!”被她今天的白痴逼到想杀人的地步,耶律倚墨忍不住一口啐道,“你耳朵刚才都干嘛去了?没听到吗!母后不是说的很清楚吗?筵席之后让所有人移步月心亭,赏月赋诗一咏秋色!”
“赋诗?!”听到这个词,安悠然觉得像人当头打了一棒,脑袋乱成了一团浆糊。努力平复好自己翻涌的情绪,安悠然怀着最后一丝丝的希望,小声的试探道,“是不是安排一个人念首写好的诗,大家就可以打完收工,各回各家,各睡各觉啦?”
然而像是再一次印证了那句著名的经典台词——现实是残酷的!安悠然的希望之光最终湮灭在耶律倚墨鄙夷的眼神之中,“我看你今天不仅是耳朵有问题,连脑袋也出了毛病!赋诗是让你坐享其成的听旁人念首诗就算完事的吗?!那是要每个人凭自己本事展示才华的机会!母后本身就极喜欢诗词歌赋,平时也会举办各种诗会,此次也是想让来宾大显身手,才会特意有此安排!赢了的人可是会有重赏呢!”
今夜可以称作是安悠然人生中的一大污点,那个被她玩转在股掌之上的耶律倚墨,居然咸鱼翻身,一晚上对着她大呼小叫耀武扬威。可虽然对耶律倚墨的嚣张气焰极为不满,但无奈一来自己确实有失在先,无力反驳;二来抛开掉脑袋的风险不算,她也不可能置萧肃辰于不顾,自己先行离开。此番思量之下,安悠然也只能乖巧顺从的任凭耶律倚墨一路牵着自己往月心亭走去。
月心亭倚湖而建,规模宏大,造型优美。一入亭内便看到正在皇后身边躬身听命的萧肃辰。原来散场之时萧肃辰本想与安悠然同行,却不料还没来得及喊她,就被皇后叫住商讨异国使节的安置问题。只得未行招呼便与皇后先行一步。这才会有安悠然被耶律倚墨抓住,好生教训的这一后话。
萧肃辰显然也看到了被耶律倚墨带来的安悠然,见她嘟着嘴皱着眉,侧目怒视的瞪着太子,心中便己猜中个七八分情况。不由的唇角上扬,梨涡浅现。
他这一笑让皇后也发现了亭内多出的两个人,温和的向耶律倚墨招了招手,她柔声说道,“墨儿,你过来我身边坐,凌姑娘会有人替她引座的。”
还未等皇后话音落地,便有一宫人出现,将安悠然恭敬的领到临水的一处座位。她刚一坐定,就有专人送上一张早己摆好文房四宝的小几,料想定是接下来为作诗一用。
果不其然,见所有人都准备妥当。皇后肃然起身,朗声宣布道,“各位,现在人己到齐,就请大家以明月、秋色为题赋诗一首。让我们以文会友,共同赏玩这秋日美景!”
此话一出,无论男女皆面露喜色。凌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