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裳忙摆手道:“世妹哪里话,年纪轻轻便有这般功夫,实在是难得,黄某败得心服口服。李秋水见他这般回答,轻笑一声,也不再纠缠。只吩咐下人收拾好湖心亭,将水果等冰好送到那里,自己跟黄裳在花园闲逛一会。两人经过一番打斗,竟是有了惺惺相惜之意,谈论武学极有兴致,李秋水除了未将师门来历说明,关于武学技艺及各类杂艺都有谈到。黄裳见李秋水这般博学,早就对她的师门好奇起来,暗想李秋水的师父定是上上人物,只盼着能见逍遥子一面,以全敬仰之情。李秋水此时也知他不是浮夸之人,且言谈间潇洒大气,不是猥琐之辈。本就有意将他纳入逍遥派门墙,只是师父尚在,自己也从未收过徒弟,最重要的是自己年纪比他还小。故此也不敢轻易答应,只是说来日方长,自有机会见到。黄裳也知江湖门派规矩极严,也不勉强于她。眼见凉亭已到,二人便入内品尝美食不提。
李道岸派来的小丫鬟早就等得着急,也从凉亭跟了过来。此时见大姐儿正好有遐,忙上前禀报。李秋水听罢,略一思索,便道:“你自回去禀报父亲,说我这就过去,有贵客在此,我不可怠慢,还请父亲稍待。”丫鬟如释重负,忙应声而去。黄裳早就听见是李道岸相邀,见李秋水神色中稍有疑虑,却也不便相询,自己又是客人,自然是客随主便。只道:“世妹见谅,愚兄今日却也是疲乏了,正想歇息,这茶果不错,劳烦世妹着人送给我吃吧!”说罢笑眯眯的咂巴几下嘴唇。李秋水见他这般模样,不觉好笑。忙道:“世兄哪里话,是小妹疏忽,这就送你回去休息,吃的管够。”说罢自己忍不住笑起来。
二人说房在外院,李秋水又要去找父亲,正好两个方向。只得招呼下人好好送黄官人过去,一应服侍都仔细了,不可怠慢。黄裳连道不必麻烦,对李秋水拱拱手便转头走了。李秋水也回身往父亲书房走去。穿过雕花游廊,拐过月牙门,绕过花园便是李道岸的书房,此处幽静,房门外花木不少,微微有些草木清香回荡在鼻尖。门外的丫鬟见李秋水款款走来,忙迎上去行礼问安。“吱呀”一声,书房门便即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人,正是李道岸。李秋水从未仔细看过父亲,此时正是午后,日头西斜,余光穿过树枝照在人身上,斑斑点点。只见李道岸长身玉立,面容俊美,竟也是个美男子,只是眉目间早有沧桑,神色也颇显老态。只听他笑道:“秋水,你来了,随我进来吧。”李秋水忙应一声,便随在他身后走进书房。李道岸招呼女儿就坐,旁边丫鬟适时端上茶水。李秋水一边喝茶,一边默默打量屋内布局,清雅整齐,不见奢华,却也端庄大气。可见主人也是个雅士。心中默默思量,父亲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李道岸见女儿一直不言语,便开口道:“秋水,自你出生,为父便从未好好待你,你可是恨我?”李秋水一时不解,只得道:“父亲哪里话,女儿不知父亲何意?”李道岸看一眼她,叹气道:“你有所不知,当初不是父亲无情,只是这中间有个大秘密,为父从未与人说起,今日你我父女既然都坐在这里,便于你分说明白吧。”说罢长叹一声,缓缓道来。
原来,这李家本是商贾起家,先祖善经营,几代积累,到李道岸父亲这一代时,早就富可敌国。所谓树大招风,黑白两道都来盘剥。又加之李道岸父亲不善斡旋,便将诺大家业散去不少。可是有些个江湖门派却不愿善罢甘休,数次挑衅,李道岸父亲为此含恨而终。李道岸怕家族覆灭,便搬离故土,他自幼喜欢读书,人又聪明,只是性格耿直,总是直言不讳。见家族衰败,便发奋上进,必要在官场上成个前途。再不能像父亲那般,被人两面夹击。必要将权力握在手心,只是他年纪轻轻,又不善言辞。多亏林公看重,这才有了个前程。正好逍遥子到来,又说起收徒之事,这才生出拿女儿保平安的念头。只是愧对女儿;又怕得罪逍遥派,说自己纠缠不清;更加不知道逍遥派跟那个江湖门派是否有瓜葛,故此从不敢给女儿写信。原以为今生都不得相见了,谁成想女儿竟然回来了,李道岸便开始担心是否是那些门派想借女儿之手来谋财害命,又或是女儿被逍遥派逐出师门,也不敢与她亲近。为防不测便派管家时刻监视,后见女儿极是孝顺,又有逍遥派掌门托人传信说:秋水学有所成,故此下山历练一番。这才放心,将事情原委告知李秋水。
李秋水听罢,问道:“父亲可知对方是何门派?按说,这财物有无,只要稍作查探便能知晓,为何他们会一直苦苦纠缠?可是有些误会不成?”李道岸摇头道:“为父并不知道他们门派,只是自你祖父时起,便时时有人来,后来我们全族搬迁,又有你师父派人保护,这才安定下来。”李秋水又道:“父亲可曾派人查探,若是真的有人寻仇,难道他们连家门也不敢报吗?”李道岸叹道:“那时我年纪还小,常是你祖父出面应付,临终时吩咐我躲开这些人,又说只能依靠官府,否则定会全族覆灭,我这才将族人迁移到东京,又参加科举,多亏你外公照应,又有你师父帮衬,那些人才没有再来。”李秋水见也问不出什么,便只问祖上作何营生,人口几何等等。李道岸只说是做些珠宝生意。又说了些族中人口之事,便说将来定要将李秋水介绍给各长老认识。李秋水闲谈一阵,便告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