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啊!”
卫嫦顿觉无趣,暗责自己方才干嘛生那么大的气。反正“虱多不痒、债多不愁”,自己顶着的名声再难听也难听不到哪里去,干啥还非得和个待字闺中、心存羡嫉的小丫头吵那么欢?
“你是谁!”
蓦地,竹林深处传来一道听来有些耳熟的质问。
卫嫦转过头,好奇地望过去。
背着洒入林间的暖馨秋阳,季宁岚一袭醒目的妃色宫装,由宫女扶着缓步朝自己走来。
“你不是季宁歌!你究竟是谁?”
季宁岚紧紧盯着卫嫦的脸。想从她脸上瞧出任何端倪。
卫嫦心下暗吃一惊,面上依旧淡淡笑着,没有显现更多表情。
“三姐姐可真当好笑!做了皇上的妃子,连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都不认得了吗?”
卫嫦一如季宁歌往日说话时的讥诮语气,抬着下巴,凉凉回道。
季宁岚摇摇头,下唇咬了咬,似是自言自语:“不可能……”
旁人或许不会注意,可她却听出来了,“半毛钱都没用”。这哪里是大同朝的语言?明明是现代的口语!
再结合中秋节时。她从诸多献入宫的花灯里。一眼认出了那组令她分外眼熟的花灯,若是没记错,那是上上辈子,曾被社科频道专题播报过整个制作过程的最靓花灯——《嫦娥奔月》。当时还不敢确信,也不敢相信季宁歌会和上辈子的她一样,来自另一个相对发达的时空,可是,眼下……
当她听到季宁歌与曲盈玉的对话,听到那句颇具现代口语的话语,整个人震惊了。
莫非,季宁歌真的也是穿越的?所以之前的一切都好解释了,为何突然间。季宁歌的性子大改;为何前世的那些事,这辈子都没再发生……
原来,不是她记错了,而是,季宁歌变了。浑然变了个人,彻底换了个芯子……
可这些,她就算怀疑,也没法斩钉截铁地质问出口,说了又该如何来圆自己的身份?
卫嫦见季宁岚沉着脸半天不语,心下也波澜汹涌。
她刚刚的质问,是在怀疑自己的穿越身份吗?会是那组别具一格的花灯引起她的猜测的吗?还是其他?
若是花灯,这些日子她苦思冥想总算找到了个借口,本想着若是太后问起,就推到秦雍头上,反正太后也没去过东渡国,自然不知东渡国的中秋节是怎么过的。
谁知太后没问,反倒被季宁岚给逮到了。可从她刚刚的表情,似乎质问的并非花灯,那又会是什么呢?卫嫦自忖方才那些话里,并没说什么引人质疑的话。
“如果,你真不是季宁歌,我倒是能释然。”
良久,季宁岚苦涩地开口。
卫嫦轻挑秀眉,委实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我一直想不通,为何聿……阙大将军会娶季宁歌,她哪里好?犯得着他入宫求皇上下旨赐婚。但若是,季宁歌早已不是季宁歌,我还能接受……”
卫嫦心头一震,她猜到了,真的猜到了!只是碍于她自己的身份,不敢说得太明罢了。
“也罢!或许这就是命吧!人不可能每辈子都能得偿所愿……”
见卫嫦神色如常,却只字不语,季宁岚竟也没再咄咄逼问,轻轻一笑,丢下这么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妃色的宫装,在斑驳的秋阳投射下,随着主人的走动,忽明忽暗……
卫嫦看得心口一阵发堵。
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倒好!人不在,却留下这么多烂桃花!
……
“阿嚏!”
与此同时,入冬的北关,早晨的气温已低至需要厚实的棉袍方能御寒。
阙聿宸结束领兵操练,回到帐营洗了把冷水脸,还未将布巾挂回去,莫名打了个响嚏。
“将军!是不是受寒了?要不添件衣裳吧?”
风书易听到动静,捧着一身全新的冬袍进来,劝主子添衣。
“我没事。”
阙聿宸扫了一眼他手里的衣裳,“放回去,这才刚入冬,你就要我穿这么厚,那等三九严寒天了,还能穿什么?”
风书易挠挠头:“可大雪都快封山了耶……”
是啊,大雪都快封山了……
阙聿宸眼底一幽,想到只差一个多月就要临盆的妻子,也不知她现下可好……